角宫,
阿初刚踏进去,就感受到了与徵宫一样的安静,
随后,她惊艳的睁大了眼睛。
山茶满树,在枝头开得盛浓,朵朵饱满,瓣瓣细腻,花色缤纷,如美人颊上之胭脂,又似皎洁月光下之纯净白雪,更兼天边绚烂的霞光。
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跃然眼前,独领风骚,傲然绽放。
比起红梅一片片花瓣的落下,山茶花一落就是一束,它们落在青石板上,为静谧的庭院增添了几分绚丽。
微风吹过,甚至能闻到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风前展雅姿,雪里添娇态,没想到你哥哥是这般风雅之人。”
阿初是讶异的,宫尚角看着冷漠严苛,可他这角宫却布置得如此花团锦簇。
虽与他本人格格不入,不过倒颇合了她的心意,毕竟她这人啊,最爱繁华美丽的景象了。
宫远徵许久未曾说话,阿初颇觉奇怪,转头看了看他,就见他面色迷茫的盯着眼前的花团锦簇。
阿初疑惑道:“我们来错地方了?”不然他怎么比她还惊讶的样子。
宫远徵摇摇头,道:“这就是角宫,可…”
阿初没来过,宫远徵却在这住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不了解这里,角宫不要说花了,就连人都很少出现。
宫远徵纠结了会,叫来个下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尚角喜静,所以角宫内除非主人召唤,下人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侍女本想回答,但她的目光在触及阿初的时候,脸腾得红成一片,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出。
宫远徵咬牙切齿,他双腿一跨,挡在了阿初面前,冷冷道:“发什么呆,快说!”
若不是看在她是角宫的侍女,宫远徵说的话就不是这句了。
阿初轻眨明眸,任由宫远徵将她护于身后,真要是让那小侍女看下去,这话估计是一句也拼凑不出来了。
侍女的脸瞬间白了回来,她被宫远徵冷下来的神色吓到了。
毕竟在角宫,宫远徵对他们通常是以礼相待,何尝这般恶狠狠的看着她们。
她低着头小声道:“角公子吩咐下来的,说….山茶花冬日盛开绽放很是好看,就..就吩咐我们种下了。”
前些日,角宫的下人们都要忙疯了。
角宫内里内外都要打扫得一干二净,连一丝灰尘都不能有,为显明亮,竟破天荒得还种植了不同品种鲜花,其中以山茶花为主,霎时间姹紫嫣红,再加上那间倾心打造的卧房,看起来倒像是角宫有了个女主人一样。
当然,这话侍女没敢说,
她正欲再偷睨少女一眼,就听到宫远徵冷声道:“好了,你下去吧。”
侍女内心挣扎,终是敌不过美色所惑,抬起头望去,却见宫远徵仍严严实实地将少女藏在身后,不让人有丝毫窥探之机。
迎着少年冷冰冰的目光,侍女脸色一僵,无奈道:“是,徵公子。”
等侍女走后,阿初轻触宫远徵的腰侧,笑道:“小铃铛,对女孩子那么凶,可不会讨人喜欢的。”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肩宽而平直,腰肢纤细有力,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韧性。
腰侧是宫远徵的敏感处,阿初的一碰,几乎让宫远徵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他的身体很快紧绷起来,仿佛一根绷紧的弦,蓄势待发,充满着少年人才有的青涩诱惑。
但等他听清了阿初的话,少年不由气急了,他哼道:“不喜欢就不喜欢。”
他要别人喜欢干嘛?
见宫远徵都不转身,连背影都透着股委屈,阿初又碰了碰宫远徵的腰侧,柔声哄道:“不讨别人的喜欢,又不代表不讨我的喜欢,我就喜欢你对我一个人好,一个人笑,你不想别人看我,我也不想别人看你,刚刚你还离那小侍女那么近,哼。”
阿初知道宫远徵很吃这套,果不其然,刚刚还委屈的少年立马转身,急慌慌的解释:“我没有离她很近,我..我..”
阿初扑哧笑道:“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那么近,不然就不是你挡我前面,而是我挡你前面了,毕竟我那么喜欢你,别人一看你我就受不了。”
宫远徵的脸颊悄然爬上了两抹红晕,少年不只是身体酥酥麻麻,连心里都是酥酥麻麻的。
直白热烈的情话,涉世未深的少年怎么可能抵抗得住,更何况,他爱极了阿初对他说的话。
于是,他也学着阿初的样子,磕磕绊绊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我也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我只想你看着我一个人,别人一看你,我就想把他们的眼睛挖下来做药,让他们害怕,这样,他们就再也不敢看着你了。”
多年前,宫尚角教导年幼的宫远徵,流泪可以告诉别人自己的心受伤了,所以宫远徵学会了哭,时至今日,阿初又教导他,爱意非隐匿深藏之物,所以,他也逐渐学会了把自己的心意说了出来。
虽然这心意实在是病娇了些。
宫远徵讲完这些话后,难为情的偏过头,随即猛地一怔。
门口处,正立着一个青年,青年身形修长,黑袍黑发,他站在那看着他们,也不知看了多久。
宫远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侧的阿初笑盈盈,毫不意外叫了一句:“角公子。”
宫尚角眸光微敛,低沉沙哑的嗓音“嗯”了一声。
他面色如常,然而,在这份看似波澜不惊的外表之下,他的双手却悄然藏于袖中,相握成拳的手指嵌进掌心,骨节用力到泛白。
宫尚角在极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的嫉妒酸涩。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引以为傲的克制力在少女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