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脚踝上的刺痛传来,岁柠才发现方才躲闪时不小心崴了脚。
“小姐……”离她最近的秋霜发现了异常,将她扶到大树旁坐下。
因不知道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秋霜也不敢乱动,只隔着鞋袜摸了一下。
“不好,小姐的脚肿起来了!”
闻言,祁砚之忙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查看,果然隔着鞋袜都能看见不太正常的鼓包,看起来伤得挺严重的。
他心里当即就生出了一抹负罪感,满脸歉疚的开始请罪,“对不起姑娘,都是在下莽撞不小心误伤了你!”
岁柠嘴角微勾,眉眼间皆是笑容,冲淡了脸上的清冷淡然。
“无妨,你也不是故意的,不必自责。”
见她非但没有怪罪他,还对着他笑,祁砚之脸上微微泛红,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这里山路不好走,我……我送姑娘回家吧,这得赶紧去找大夫。”
秋霜有些迟疑,“小姐,这……”
毕竟以岁柠目前得身份,还是祁霖的夫人,男女授受不亲。
可现场除了祁砚之,她一个丫鬟也没有那个力气,其他两个老嬷嬷更是指望不上。
“那就有劳公子了。”岁柠点头应道。
得到岁柠的同意,祁砚之眼底满是欣喜之色,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不……不麻烦!此事是我的错,我……我自然是要对姑娘负责到底的。”
说出这句话后,祁砚之的心跳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但见岁柠面色如常,他又不由得暗自窃喜。
随后,他便迅速转身蹲在了岁柠身前。
因为害怕手中的弓箭再次伤到岁柠,祁砚之原本是想要丢了的,好在秋霜替他捡了起来。
感受到后背覆上来的柔软触感,祁砚之整个身躯紧绷了起来。
他手心紧攥,红着耳根,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这才稳稳地背起了岁柠。
好轻。
这是祁砚之背上岁柠后的第一感觉。
以前在军营时,他便总是听一些老兵说荤段子,据说女子的身躯又香又软,像云朵一样。
没曾想竟是真的!
看着眼前越来越红的耳朵,感受着对方身上越发灼热的气息,岁柠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世界的‘他’竟如此纯情。
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恶趣味。
她凑到祁砚之的耳边,轻声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女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带起一丝痒意,直触心尖,酥酥麻麻的。
祁砚之的身体越发紧绷了起来,以往在军营中负重训练脸不红心不跳的他,此刻额间竟渗出了薄薄细汗。
“我姓祁,名砚之,不知……姑娘芳名?”
说完,祁砚之便竖起耳朵等待着岁柠的回答,不自觉间连走路时的呼吸都变轻了许多。
祁砚之。
姓祁?
岁柠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六六,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六六捧着一把电子瓜子嗑得正香,笑着说道:“嘻嘻,不要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祁砚之是祁霖同父异母的弟弟,前两天刚从边关打了胜仗回来,与我们刚好错过了。”
岁柠有些苦恼。
其实在看见祁砚之第一眼时,她便想着与祁霖和离后,与祁砚之相伴一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如今这关系,嫂嫂和小叔子?
嗯……有些难办。
“我命唤岁柠,岁月流转的岁,柠月如风的柠。”
岁柠。
柠柠,真好听。
祁砚之反复在嘴里无声的念着这个名字,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祁公子,你好像在发烫,你……很热吗?”岁柠恶趣味的问道。
突如其来的一问,祁砚之脚步微顿,脸上的红晕渐渐蔓延到了脖颈处。
“啊……没……没事,大概是今日天气有些过于炎热了。”
但这话刚说出口,祁砚之就后悔了。
这什么破理由啊!
如今是初秋时节,秋高气爽,山间还偶有凉风拂面,怎么都算不上炎热。
随便说个衣服穿多了,都比这实在。
不过好在他现在背对着岁柠,让他还不至于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而此时他后背上的岁柠眉眼弯弯,如秋水般清澈透亮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
明明她已经乐得不行了,但嘴里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那祁公子大概是不耐热吧,如今还要背着我下山,确实辛苦。”
大概是怕说多错多,后面一路祁砚之都不怎么说话。
但不管是多么崎岖坎坷的小路,被他一路背下来的岁柠,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颠簸,反而有些享受。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小镇上的一处医馆。
经郎中的诊断,发现岁柠只是崴到了,并未伤到骨头,敷药休息几天就好。
祁砚之这才放下心来。
期间郎中的妻子在给岁柠上药时,岁柠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面色略显苍白。
祁砚之便觉一颗心都被揪起来了,当即便说道:“大娘,动作可否轻些?”
那大娘一脸奇葩的看向他,“小郎君,我这都还没怎么碰到这小娘子呢!”
她给人上药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动作娴熟、轻缓,还从没人说过她下手重的。
祁砚之欲言又止,一张苦瓜脸给大娘看得心烦,直接就把他轰去了外间。
随后她一脸打趣地看着岁柠,笑着说道:“大妹子,刚和你夫君成亲不久吧,一看就知道是小两口。”
“我给你上个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吃了你呢,不过也看得出来你那郎君是个会疼人的,跟我家那口子年轻时一样一样的……”
听着大娘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着她年轻时的事情,岁柠微笑着听着,没有反驳。
临走前,祁砚之又向大夫反复确认了几遍用药注意事项,这才背起岁柠往庄子上走去。
一番折腾起来,祁砚之将岁柠送回庄上时,已经傍晚了。
但见岁柠受伤了,庄子里的奴仆却都吓得够呛。
毕竟是大公子亲口承认的夫人,如今人在庄子里受伤了,整个庄子的人都忙起来了。
但她们这些人大半辈子都在这农庄里待着,因此愣是没有一个人认出祁砚之来!
祁砚之告别岁柠,之后又快速从山上折返了回来,只是这次,他把白日里猎到的那头鹿一起扛过来了。
“柠姑娘,你脚上的伤归根结底是我造成的,所以这头鹿还请你务必收下!”
说完,像是怕岁柠会拒绝,祁砚之立马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看着他逐渐跑远的身影,岁柠不由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