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上场的都是域外名头响当当地人,他这一个无名小卒瞬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于是我就潜行到他的擂台边观赛,这一观,还真就看出大问题了!”
商贩绘声绘色的,将那日的画面生动描述。
话说那日,黑云压城城欲摧,群英会上,又是新一轮的押注。
剑冢派出的是一名面生的少年,域外没人见过,于是当场就有人出言嘲讽,但剑冢的负责人只是笑笑,一脸的高深莫测。
那少年上场,赔率高达1:1000,几乎创下了群英会最高赔率,擂台周边也没什么人围观,只当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谁知,那少年上场后,对方竟拿不起武器。
刚开始还有人以为是剑冢使了什么邪术,但一场又一场过去,直到剑冢拿下了当界群英会第一,都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完全发挥本命武器的能力,众人这才后知后觉。
“这是难得一遇的器主之体啊!”商贩感慨着,“剑冢真是能藏,竟忍到了这时候才把人放出来。”
“器主?”这个词汇对陆昭昭来说有些陌生。
“百器之主。”商贩解释着,“天下百器,修真者的本命武器大多出于其中,因而拥有器主之体的人,百器万兵都会受其制约,实力稍微弱的,就如第一场比试的对手一般,连武器的举不起来。而就算实力强些的,在这影响下也很难发挥出全部实力。”
“最重要的一点——”那商贩放缓了语气,故作高深道:“这种人是先天的修士,修炼速度远超常人,且百器贯身,他的体魄也非常人能及。”
陆昭昭听后,沉默许久,将视线投向那个名字,以及后面的评语。
实力不详,遇强则强,现无上限!
极高的评价,陆昭昭甚至怀疑,要不是折枝山人对他的了解也没有那么具体,只怕是会把自己的排名和他调个位。
“他有这样的能力,剑冢竟也能藏到现在才放出来。”
陆昭昭发出感叹,商贩深表赞同。
“可不是嘛,而且还藏的严严实实的,我苦苦探查这么久,都没查出什么。不过,这位器主似乎和剑冢的关系也没那么好。”
“此言何意。”陆昭昭挑眉,有些诧异。
“器主能影响百器,自然也会被百器影响,因而情绪极不稳定。我曾在域外一处偏僻之地见过那位器主发怒,重伤了好几位剑冢的人,最后是被剑冢的长老用铁链锁着拉回去了。啧啧啧,那场面,看着可不像是对待得意弟子的模样,反而更像是驯服一只猛兽。”
商贩啧啧称奇,不住的感叹,她的话反倒让陆昭昭若有所思。
剑冢的人,她见过一个同辈,暮山上的靳珂。
以当时周围其他弟子对他的态度来看,此人应该在门内地位颇高,听说还是某个地位超然之人的弟子。而他的修为也确实不错,闻人录上他排在了第十三,在大宗门弟子云集的情况下,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名次。
第十三都能被如此优待,那身为第三,就是放在清徽宗内,都应该被寄予众望,就算他性情再不稳,也不可能这般对待。
剑冢的行径,看起来确实太过奇怪了。
陆昭昭沉思良久,商贩先打破了安静。
“不过啊,此次大会,除了榜上前几这几位,还有一人需要注意。”
“谁?”
“榜二那位的师妹,清徽宗的年栀。”
听到这个名字,陆昭昭立马精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最末尾几个看到了她的名字。
“别看她排名这么低,此人修习晚,甚至几个月前也才勉强结丹,但不知这几个月是遇到了什么机缘,竟然到了金丹后期,只差一步就要突破了!”
年栀,金丹后期,师从云弦,天资平平,机遇过人。
陆昭昭将这一行字尽收眼底。
这样的评语可以说得上是毫不客气,毕竟很少有人会说清徽宗的弟子天资平平,看来这位山人真是毫不畏惧啊。
陆昭昭的神情沉了下来,哪怕是她夺了龙珠,年栀却也还是到了如此境界,真是,让人不甘啊。
她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些年来,她是一步也不敢停,封闭多年以至于连新出的才俊都一概不知,却也只是堪堪能有一争之力。
年栀……不得不说,她真的让陆昭昭生出了些嫉妒。
陆昭昭拿过闻人录,将它收好,决定在这两天好好研究研究。
离别前,商贩笑眯眯道:“在下符道人,若日后有缘再见,仙子可要常常关顾我的生意啊。”
陆昭昭的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金算盘上,轻笑一声,说:“道友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场上见了。”
“啊?”这下符道人僵住了,他怎么也不知道眼前人怎么会知道他参赛的事的。
陆昭昭没再多话,转身离开。
她从见到此人第一眼就知道了他不简单,穿梭于人群,却行动自如,那种步法一看就是有底子的,加上腰间那个金算盘。
一眼看去,或许并不会放在心上,但他走路时,那算盘纹丝未动,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背面,嵌入了一颗红宝石,不仅仅是为了装饰,更是为了加强攻击力。
文渊书院门前,一个消息灵通且身怀绝技的人,不可能只是来做个看客的。
看来她之前对金阙宴的想象,还是太浅薄了一些。
勉强算得上是闭关修炼的这几年,修真界风云变化,能人辈出,她必须好好研究一番,以免在场上被打个措手不及。
想到此处,她的脚步加快,立马回了岳城的客栈,太过专注以至于她漏了身边擦肩而过的一个黑子黑帽之人。
风吹过,黑帽下遮挡的面容,他的眉心处,露出了一抹鲜红。
以及眉下,一双血红色满含杀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