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年少时期没有做过梦,自从那天之后,他偶尔会做梦,梦里的人都是谢寻。
通过这些梦,沈以南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取向是男人。
可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谢寻。
毕竟性子那么恶劣的人,他不可能会喜欢的。
直到那天在酒吧,谢寻拦下他表白。
沈以南也是愣了一下,无论对方是真是假,他都干净利落的拒绝,说不喜欢男生。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思考学习和兼职以外的事情。
可谢寻总是出现在他的周围,一次次明确坚定的拒绝,并没有让谢寻放弃。
沈以南深知对方性子,明知对方多半是一时兴起,可看到对方强忍着疲倦,硬是跟他去兼职,眼睛明亮把人生第一次靠自己挣的钱给他。
沈以南慢慢的,做不到那么决绝抗拒谢寻的靠近。
在谢寻参加校运会,拼命拿下了第一名,回头冲他笑的那一刻,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沈以南头一回觉得,如果能跟谢寻维持朋友的关系,应该也挺不错。
所以那个落在脸颊上的吻,他选择隐藏不说破。
可一切并不如他所愿,谢寻带着醉意吻了他。
沈以南嗡的一下,脑海一片空白,思绪未动,身体先动,狠狠一把推开谢寻。
谢寻摔倒在地,愤怒不已,将他拽出去,更加凶狠的吻上来。
沈以南把人推开后,逃走了。
沈以南不懂自己对谢寻什么感情,可他很理智的做出决定,连夜从谢寻的公寓搬走。
他跟谢寻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友情或者别的……都是奢望,是不能拥有的,从一开始就该干净利落拒绝,毫无交集!
谢寻愤怒,是沈以南意料之中的,故意羞辱,拿兼职威胁他,让他喝酒,泼他酒。
沈以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从小到大没有妈,有个烂赌酗酒的爸,拿着低保贫穷的他,遭受过的侮辱,数不胜数。
谢寻这点羞辱,比起他所经历过的,根本都算不得什么。
可在谢寻转头对向少阳说话时,他心里莫名的有点难受。
那天酒精过敏,沈以南趴在地上呼吸不了的时候,他都没有恨过谢寻。
谢寻从那一天之后,像是腻了,无视他,不再为难他。
一切终于回归正轨,沈以南心里某处却有点落空空的。
直到那天请假后,回到酒吧,在厕所撞见谢寻跟别的男人亲密,心口莫名发紧。
在谢寻追上来时,沈以南第一次违背理智做出行动,压抑着莫名的怒意,用冷漠的态度去挑衅谢寻。
紧接着就是谢寻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从他的世界消失。
整整一个多星期,他没有在学校,或者在酒吧见过谢寻。
别人说谢寻可能出国深造,沈以南听得微微走神。
不会的吧?
谢寻不是说出国读研读博,得两三年后吗?
沈以南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的生活回归正轨,每天两点一线的兼职,上课,没有人会突然冒出来,做出意料之外事情,没有人一直黏在他身旁,打扰他做事。
他却莫名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了。
再次张昊天嘴里听到谢寻的名字,沈以南愣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沈以南有许多办法躲掉那杯下药的饮料,鬼使神差的,他喝了。
……
浴室里。
沈以南关掉花洒,抹掉脸上的水,眉宇紧蹙,轮廓分明的脸上神情复杂。
清醒过后,他的脑子乱糟糟的,懊悔却实不假。
他不该跟谢寻这种人扯上关系的,为什么会……
沈以南穿上浴袍,从浴室出去的时候,谢寻躺在床上,脸色微红,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并没有醒。
沈以南捡起地毯上自己的衣服换上,把衣袍叠好放在床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找到自己的外套,拿上准备离开。
他侧首望了眼床上趴着的谢寻,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咬痕,好像很冷,肩头还在发颤。
沈以南犹豫片刻,走回床边,俯身把被子拉上去些,盖好。
正当他打算直起身体离开时,谢寻眼皮颤动两下,睁眼,醒了。
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愣。
谢寻身体极度不适,但也仅仅是愣了一秒。
昏死过去前的不堪的记忆,也在瞬间涌入脑海。
谢寻脸色瞬间铁青,怒不可遏,恨不得要吃人的眼神盯着沈以南。
“沈以南!”
谢寻直接抄起床边的台灯,狠狠地砸向沈以南的脑袋。
沈以南始料不及,额头被砸个正着,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直接摔倒在地。
他的手捂着额头受伤的部位,能感到温热的血涌出来。
谢寻强忍着身体不适,爬起来,拿起床上的浴袍套上,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双手都在颤抖。
勉强套上浴袍,谢寻咬紧牙关,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扑过去,死死的捏紧拳头,拳头狠狠冲着沈以南的脸砸过去。
“你他妈敢上我……我杀了你!艹!我他妈一定要杀了你!!!”
沈以南挨了好几拳,清冷俊美的脸变得鼻青脸肿,眼角,下颌都泛着淤青,嘴角还渗着血丝。
谢寻疯了一样,目光中含着熊熊怒火,手背上青筋暴起,真的把人往死里打。
沈以南顾不得额头被砸出血的伤口,双手死死抓住谢寻的手腕。
谢寻奋力挣扎,眼眶发红,怒吼道:“松开!我杀了你,我他妈一定要杀了你!”
怎么敢!
沈以南怎么敢这样对他!!
沈以南抓着他力道的手很大,抿了抿薄唇,沉声道:“谢寻!你先冷静一点!”
谢寻恶狠狠盯着沈以南,发红的眼睛里,有了一丝雾气,力气也在瞬间用光,浑身无力,无法再挣脱沈以南的手,红着眼瞪着他。
谢寻隐忍着怒意,咬牙勉强挤出一句,“松,松开……”
沈以南松了手。
谢寻努力好几次,才勉强的爬起来,拖着两条软的跟面条似的腿,踉踉跄跄走向浴室。
沈以南缓了好一会儿,勉强坐起身,抽过纸巾按住额头的伤口,直到血止住了,他撑着站起来,拿上外套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以南脚步顿了顿,下意识看向浴室。
谢寻这个人……
以后应该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吧。
沈以南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刚走不到两步,浴室里传出谢寻虚弱无力又夹杂着愤怒的声音。
“沈以南……你他妈给我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