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贞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言不发。
她看着身边重复的景色。
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不要兜圈子了,停下来吧。”
她的车停在江家外围。
从外围进大门这段路是坐裴安宁的车子进来的。
裴安宁讪讪一笑,把车随便停下。
但没有开车锁。
“小情侣吵架多正常的事。”
“你这种性格也会和江欣吵架?”
“话都不说几句,有什么好吵的。”
“那还轮不到你教育我。”
“这话说的没道理,起码我和江欣还有个未婚夫妻的名头,你和堂弟还什么都不算呢。”
裴安宁觉得姜羽贞有点认不清自己了。
不是认不清自己在江流心底的位置。
是她好像根本没弄清自己内心的感情。
“严格来讲咱们算是妯娌,当嫂子的帮你分析分析不过分吧?”
“你说。”
“你和堂弟是不是富婆包养小白脸的关系。”
“是。”
“现在堂弟还需要被包养吗?”
“不需要。”
“那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再换个小白脸不就得了。天底下想吃你这口软饭的男人多了去了。”
姜羽贞下意识的觉得这个逻辑不对劲。
但她这会心很乱。
“我只想要他,包不包养什么的不重要。”
“所以是想和她谈恋爱喽。”
“嗯。”
“那女朋友是不是该支持男人的事业,你也希望江流支持你的事业吧?”
“嗯。”
“那你刚刚发脾气对还是不对?在外面该以共同利益为主,情侣之间的事是不是该回家关上门再聊?”
“可是...”
“你觉得我逻辑正确的话,就去认个错吧。”
裴安宁打完收工,尽显高手风范。
江流,我可没有挑拨离间,反而尽心尽责的帮你呢。
看着手机上江流问自己位置的消息。
裴安宁默默无言。
...
江流小跑着穿过林荫小路,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堂嫂的车。
其实姜羽贞发脾气是好事。
尽管他提前说了很多次,你如果投资个人感情就得自负盈亏。
但人天性都这样。
不撞南墙不知道疼。
你让她疼一下,她会自己做出选择的。
是的,事到如今姜羽贞仍然有选择的机会。
到底要不要押注在他身上,仍然由她自己选择。
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堂嫂直接在主驾驶把窗户打开了。
赞美堂嫂。
“发脾气之前先说正事,未婚妻暂时不能动,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撤场。
家宴上的人情当我欠你,发达了会还给你的...”
江流直入主题,一点没有弯弯绕。
姜羽贞也直入主题。
“我错了。”
??????
江流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视线里隐约之间看到姜羽贞嘴巴动了动。
耳朵里也听到了一些微小的声音。
不确定,再问问。
“你刚才说话了?”
“我错了。”
???
不是,谁把姜总调成这样了?
不对劲不对劲。
“肯定是堂嫂在后面出声配合你演双簧呢,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我门清。”
“我说我错了!”
“你...这个不重要,我意思是你得做出选择,以后像是未婚妻之类的这种事避免不了的。”
“你什么意思?家宴上成功了就把合伙人踹开。”
碰到道德捆绑这事。
江流也麻。
他也只能无奈回答:
“当合伙人也可以,你必须得控制自己的行为。”
“我保证以后不在外面发脾气,回家了再发。”
江流自动省略了后半句。
笑死,谁要跟你回家。
但对于姜羽贞,江流从始至终都是感激的态度居多。
“今天我们回家好好谈谈。”
“晚上回家睡吗?”
“你说的是晚上回家睡,还是晚上回家,睡吗?”
“不都一样吗!”
“一样个屁!”
江流拉开车厢坐上后座,示意堂嫂开车送人。
他没有对姜羽贞的事过度烦心。
情爱范围里的事终究是生活的调味品。
身后烟雾笼罩之地才是真正吞人的野兽。
...
堂嫂打开后车厢,里面装着很多见面礼。
大家族亲戚多,一砖头下去能砸出四个爷爷、三个叔叔来。
给小辈或多或少都要表示下。
“怎么不当面给?谁分得清送礼人。”
“当面给涉及到态度问题,大家都聪明着不站队呢。”
“这尼玛要送我个炸弹,我连谁送的都不知道。”
“我每个都贴了小标签,姓名、大致态度、集团任职情况我都标清了。”
“堂嫂,答应我无论如何别嫁给江欣,屈才了。”
裴安宁笑了笑没说话。
告诉江流这里面还有给姜羽贞的见面礼。
“我当初进江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丰厚的见面礼。”
她的意思是家族也是看人下菜碟,给大小姐的东西肯定不能丢了礼数。
“你刚刚是不是教姜羽贞认错?”
“放心,都是好话,没有挑拨你们的感情。”
裴安宁俏生生的扫了眼车里,出其不意的挽住了江流的胳膊。
挽或许换成挤压胳膊更合适。
又迅速松开。
“舒服。”
“你这是干什么?”
“别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挽,我体验一秒钟还不行?”
裴安宁走回车里发动车子。
摁了下喇叭告别。
...
别墅院子里。
杜宾犬的狗链子绷直,兴奋的发出呜咽声试图扑到江流怀里。
它很久没见到江流了。
“院子这么大,你把门锁好,放它自己跑一会不行吗?
“链子一松就要跑,追都追不回来。”
“你最好没有指狗骂我。”
江流锁好大门,走过去把杜宾的链子解开。
但看着狗叼起飞盘并没陪它耍,而是径直走向了屋内。
他今天很累。
在江家的一下午,勾心斗角、推杯换盏。
他需要休息。
推门而入,果然屋子里又是冷冷清清的衰败模样。
不乱。
但不温暖。
鱼缸里没换的水、窗台上枯死的花、扔完垃圾后没套袋的垃圾桶。
江流没多看一眼。
转而询问:
“我房间在哪里?洗个澡睡会。”
“很久没人进,你可能得收拾一下。”
“算了,沙发上躺着睡会吧。”
江流拿着衣服盖在身上直接躺到沙发上,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绝对是这副样子。
无所谓,我有个地就能睡。
“我...我去给你收拾一下。”
“忙了一天都累了,躺会吧。”
“或者你跟我睡?”
“我睡着了,晚安。”
姜羽贞默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
他知道江流在用行动划清界限。
咱们俩最多只能这样。
她迈着步子上楼,背影消失在转角。
江流是真有点累了,累到没功夫问什么逃婚的故事。
让感受替他说话吧。
女孩都有姜羽贞这种毛病,或者说是人都一样。
永远对幻想中的美好满怀期待。
就像姜羽贞永远觉得,只要能把江流骗回家睡觉,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这其中所有细节都可以被忽略。
这时候无论你怎么说不合适,都不如让她亲眼体验一下。
好,我回家睡。
但没有人跟着你屁股后面收拾家务、洗衣做饭。
我累了所以我要睡觉。
我不想跟你睡就是不睡。
你心里舒服或是不舒服,不再是我的首要考虑因素。
姜羽贞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她面对江流的时候习惯了上位的态度。
富婆对小白脸的位阶压制。
她那种自我的人受不了这个。
或许连故事都没必要讲。
大家明天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没有未来何必还要谈往事?
不出五分钟,江流沉沉的进入梦乡。
甚至发出了很轻微的鼾声,这是身体疲惫的表现。
...
姜羽贞大概是洗个了个澡,换上松垮的居家睡衣走下楼。
手里拿着毯子盖在了江流身上。
然后她蹑手蹑脚的拿起了角落的吸尘器,打开第一下发现噪音太大。
于是她换了扫把。
楼上楼下的一忙就是两个小时。
因为家太大,她平常也太忙了。
能维持自己房间的干净整洁已经是她努力抽出的时间。
客房的床头柜上都积满了灰尘。
但她找不到客房的床单在哪里。
江流以前嘱咐过她,但她不记得。
她只能抱着自己的床单过来换。
她把床单抱进客房卫生间的洗衣机里。
江流之前说水管怎么来着?
哦,这个该死的卫生间只设计了一个下水口,洗衣服的时候要把洗手台的水管抽出来。
怎么抽?把洗手台柜子打开然后...
忘了。
她把床单又从洗衣机里抱出来,放进自己的洗衣机。
终于打扫完楼上,虽然过程很坎坷,但至少江流今晚有地睡。
看了眼客厅,她又叹了口气。
她想把扫把扔下,但想了想又拿了起来。
阳台的花她想扔掉,但还是学着江流的方式把枯叶剪掉,尝试性的浇了下水。
一楼垃圾桶的垃圾袋都放在哪里?
她不记得,于是她又跑回自己的房间找了垃圾袋出来。
但不够大。
算了,弄鱼缸吧。
江流怎么弄来着,好像是要把水抽出来。
她在鱼缸柜里翻翻找找,掏出管子插在出水口,用盆接着。
她叉着腰深深的喘了口气:“呼~”
ps:过了十二点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