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飞来横祸，祸不单行，云夏体会得很彻底。
“得，该我了。”
云夏光听自己的名字还没怎么呢，紧跟着余光看到往这儿走来的沈立冬，她就知道这是又要走剧情了。
“保重。”
方洲燚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她也是游戏中人，没有修改剧情的权限。
“没事儿吧？”沈立冬过来，云夏已经先走一步。
“没事儿，就叫肖女士和老方来一趟而已。”
方洲燚知道他问的是刚才去德育处的事儿。
沈立冬皱眉，这件事并不是偶然事件，“我怀疑是苏牧熙干的。”
苏牧熙，苏华晟养子。
高二一开学，就转学来到蓉城一中。
不知道什么居心，现在竟也和沈立冬一个班。
“他最近……很不老实。”
不是当面不怕死地来挑衅他，就是暗地里做些手脚，很难不让他怀疑到此人身上。
但苏牧熙之前的行动还仅限于他和苏家的范围，从未牵扯到学校，更没有牵扯到方洲燚身上。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想到这个法子的，沈立冬却还没有头绪。
方洲燚心里的警铃却隐隐作响。
之前一直觉得忽略了的事情，现在似乎得以窥见冰山一角。
本来走的时候还很平静，方洲燚也提醒了他，不要冲动。
但是没过一会儿，整个年级都传疯了，沈立冬公然顶撞其班主任，原因竟是为了云夏出头。
胡主任的打算是，借照片一事，敲山震虎。将平时注意到有动向的同学叫去谈谈心，其实什么也没有，但能够制造出一股人人自危的氛围就好。
但云夏和沈立冬其实除了剧情操控以外，并没有多余交集，反而因为同病相怜，还莫名有点儿战友兄弟的意思。
可是剧情走向是强大的。
在世界意识的操控下，除了方洲燚他们仨觉得不对以外，其他人都跟睁眼瞎一样，无视不合理并强行合理化沈立冬和云夏的莫须有往来。
以至于，“沈立冬为云夏出头”这种抓马情节发生后，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果然如此”而不是“他俩是个什么组合”“他俩不可能”。
不过，还有世界意识的一个漏网之鱼。
“方洲燚……”
真难得听郝?老老实实叫她一声名字。
“嗯？”
她俩这会儿正在会议室外的楼梯口一人蹲一边。
她俩爸妈在里面和胡主任亲切会谈。
“怎么说呢……”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诡异感。
而且这种感觉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就是……你说，沈立冬他是不是有点儿怪？”
说完，还担心方洲燚觉得他背后说人坏话，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就事论事，你说他有没有可能人格分裂呢？”
他真的发现沈立冬好几次和宕机bug一样的，前手不搭后脚，凌乱到让他好疑惑。
方洲燚心下一动，望向郝?，带着期待试探道，“怎么个分裂法呢？”
见方洲燚并没有生气，他才将不对劲的事情一一道来，“沈立冬和云夏这两人，是有什么故事让我错过了吗？怎么他就冲冠一怒了？还有！你们难道都不对这事儿惊讶吗？”
搞得他好像个十分关心沈立冬而上蹿下跳的猴子。
没人能同感他在知道沈立冬刚在办公室做了什么后心里涌出来的荒唐。
沈立冬和云夏？？？
这俩名字凑一起，他怎么就有点儿不懂了呢。
不是进办公室前一刻还跟方洲燚往班门口一站，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通，跟密谋什么大事一样。
看见他还和防贼似的，两人像这样的无声对峙，在过去一年里发生过太多次。
郝?很不想承认，但确实这是一个事实，他和沈立冬之间，注定连朋友都做不了的。
谈不上气场合不合，单纯是因为私心。
两人的私心不巧都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就不可能友好得起来。
有句话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他不敢说十分了解，但可以有八成的把握，他沈立冬绝对不喜欢云夏。
可是现在这，这什么情况！！！
到底是他颠了，还是这个世界颠了？
他没人可以诉说这种古怪，唯有方洲燚能让他有分享的勇气。
因为即便方洲燚说他想多了，甚至骂他脑子有病，他都不会觉得不好受。
“你的感觉没错。”
幸好。
方洲燚并没有把他当疯子。
她好像在说一件很新奇的故事，“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一个足够信服的解释。”
“我只能说，你是对的。”
他的感觉是对的，他的怀疑是对的，他的诉说也是对的。
“郝?，你相信咱们的身边，有人会是天生的主角吗？”
不知怎么的，她并不想把她知道的一切全部赤裸直白地剖析给郝?看。
因为她太喜欢他的眼睛了，里面装着这世间最好看的星辰大海，让她不忍戳破真相，将一切残忍灌输进去。
郝?得到想要的回答，也就没那么好奇了，只要她和他一样这么想就行。
蹲得累了，索性坐在了楼梯上，长腿往下舒展，歪头看她，“你是指天选之子，天之骄女一类吗？”
他想到动作大片里一人能拯救一个世界的那类人。还有末世丧尸电影里，主角团里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方洲燚讶然，她没想到郝?竟然和她最初的想法这样一致。
“唔……差不多吧。”
其实不是，差太多了。
“不过，镜头是只围绕这个主角展开，只有他出现在某个画面里，那个画面里的其他人才有了身份一样，才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她想说的是，那些令他感到不合理的存在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只要能够让主角沈立冬的剧情顺利进展，其他人即便“穿帮”也无伤大雅。
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世界意识的盲区。
“啊，我明白了！”
郝?道，“你是说，沈立冬就是这样的主角？而我们，其实只是背景板，路人甲乙丙丁？”
他明明一语道破了真谛，却反而笑得开怀，全然没有身处“盲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