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妄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舒丽娜愣了一下，“小妄，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妄脸色淡淡地看不出喜怒，“舒总，这些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舒丽娜并没有去动那一沓厚厚的资料，站起来给裴妄倒了一杯水，“小妄，一定要和妈妈这么说话吗？”
裴妄还没回话，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门便直接被人推开，十分自然地走了进来，来人正是谢一凡。
谢一凡看见裴妄，眼神微微暗了暗，忙带上有些卑微的笑容道，“裴先生来了。”
上次被裴妄警告过，这次，他也不敢再喊他一声小妄了。
裴妄看见他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瞬间移开了眼，又回头看了舒丽娜一眼，指了指材料对舒丽娜说道，“舒总，这些材料你还是一个人好好看看，我劝你不要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他特地在一个人的时候加重了音调，说完，便不再和他们废话，转身走了出去。
只留下脸色难看的舒丽娜和一脸尴尬的谢一凡。
从舒丽娜办公室出来后，裴妄就交代了裴晓峰，外贸公司合同全部中止，所有项目全部重新招投标找供应商，所有损失裴氏承担，必要的时候可以走法律程序。
另外从上到下严查，所有涉事人员全部开除，如果不是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丧权辱国的合同到底是怎么签下来的。
总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裴家的钱，没有流到外人口袋里的道理。
裴晓峰明白了裴妄的意思，第二天，律师函便发到了天境公司。
晚上，京市一间公寓里，一个男人跪在女人的面前，抱着女人的大腿，哀求着什么，正是谢一凡和舒丽娜。
谢一凡根本没想到裴妄行事这么老道，他之前仗着舒丽娜的势，自己在公司里捞点好处。好处越捞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索性注册了好几家公司。
日子久了，他觉得根本就不会有人把这件事捅出去，索性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一开始还只道稍微遮掩一下，这几年更是明目张胆，那些账目根本经不起查。
现在事情被发现了，这才慌了神，只能跪在舒丽娜的面前，求她帮忙摆平这件事。
舒丽娜气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谢一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我自己捞钱，你说，就像这样的公司还有没有？”
谢一凡哪里敢承认，只能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舒丽娜顿时给了他一记耳光，“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谢一凡涕泪交加，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丽娜，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你别气，我真的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考虑，裴家的钱毕竟姓裴，它不姓舒啊！”
舒丽娜的手微微颤抖，“我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谢一凡你别用这些鬼话来骗我，你为了谁你心里清楚！”
谢一凡在她面前本就没什么尊严，现在更是不要脸了起来，他在地上给舒丽娜磕头，“丽娜，求求你，你帮帮我，这件事情如果曝光，我这辈子就毁了。”
看着面前软蛋一样的男人，舒丽娜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自然也不想这样的事情闹大，她摆了摆手，“滚吧，除了被小妄查出来的这家公司，其他的给你一周时间，你都收拾干净，否则我亲自收拾了你。”
听着舒丽娜的话，谢一凡松了口气，这才爬了起来，想往舒丽娜身边靠，却被她一把推开，他只能拿起自己地上的包，眼里满是受伤，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舒丽娜，“丽娜，那我先走了，天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否则明天又要头疼了。”
舒丽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谢一凡转过身去，脸上的柔情全部不见，而是乌云密布，阴郁极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舒丽娜这个老女人，自己偷偷转移裴家财产，以为别人不知道吗？自己才拿了多少？她还非要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骗谁呢？
哼，她最好识相，大家都好过，否则，他只能来个鱼死网破，让她的臭名声响遍京市。
舒丽娜一个人躺在公寓的床上，看着屋顶的吊灯，只觉得心累。
她的日子怎么过成了现在这样？闹个不停的娘家，根本不着家的老公，和自己不亲的儿子，还有个脱离掌控的谢一凡。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裴氏说一不二的舒总在夜间卸下了一身的伪装，竟发现自己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走到卫生间，擦掉满脸的脂粉，看着已经有些老态的脸庞，却已经忘记了年轻时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笑的却很难看。
第二天一早，舒丽娜便主动联系了裴妄。
“小妄，你给我的材料，我都看过了。这件事妈妈知道了，妈妈会处理好，你放心。”
“嗯，具体的事情，和裴叔联系吧。”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大的，这点钱对裴家也不过是毛毛雨而已，裴妄更愿意理解为这是裴爷爷对他的一个婉转的提醒。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清楚。
舒丽娜听到裴妄公事公办的语气，愣了一会才回复了一个，“好。”
说完这个字，电话两头的母子都没有说话，裴妄正准备挂了电话。
却听舒丽娜又有些殷勤地开口道，“小妄，妈妈最近刚学会煲猪肚鸡，挺好吃的，妈妈去澜庭雅苑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用了。”裴妄拒绝的很干脆，“还有，我现在已经不住在澜庭雅苑了。”
舒丽娜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她有些难堪地咬了咬嘴唇，“小妄，妈妈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也对不起你，妈妈很想弥补你，我。。。”
“没必要，过去的都过去了，没事就挂了吧。”裴妄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难过，为初三那年的裴妄难过。
有些关心，就像是夏天的火炉，冬天的团扇，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只是没用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