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宇下意识地摸了摸高高肿起的眼眶,可真疼啊!
“我都不放心他会不会偷偷多印几张,我想老陆更不放心。”
周若鱼咬了咬下唇,耳根红红的:“我在街上和男人多说一句话,老陆都要反复问上几句。既然现在林医生都说要和解了,那就当着我们的面把照片冲印出来,然后把底片毁掉。”
周若鱼有板有眼地胡说八道着,反正既然陆秦川已经把他自己刻画成一个醋坛子了,那就再添一笔好像也没有什么。
林思宇是在医院宿舍被打的,所以陆秦川现在被关在另一间宿舍里,陈团长派了高卫国看着他。
说来说去陆秦川今天也有些失算,在他眼中军医也是军人,他如果想挑衅林思宇的话,林思宇没有理由不应战。
他就根本没想到林思宇作为一个男人,在被骂耍流氓,被打了一拳后,都没还口 ,又没还手!
至少还个一两下子,让他的脸上也挂个彩吧,互殴的话是两个人都要关禁闭的。
人若是被关起来就好,他就有机会按他的计划行事。
计划随着林思宇的大度而变化了,这文质彬彬的厮书果然没有白读,真正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一走廊的吃瓜群众见识到了陆营长为了女人拈酸吃醋疯狂到了何种程度。
现在好了,他被关起来了,而林思宇做为重点知识分子还被送去急诊处理伤口了。
“营长,朱连长和嫂子去急诊室看林思宇去了。”高卫国将消息放进来。
陆秦川皱眉:“嫂子?谁嫂子?”
“我嫂子,你爱人,听得懂不?听哨兵说好像是代你给林思宇赔礼道歉去了。”高卫国喝下一杯水,以手背抹了抹嘴。
周若鱼是聪明的,那件事做为绝密他没有明说,但昨天周若鱼有意无意地试探林思宇的时候,陆秦川就已经察觉到了。
那一瞬间,他竟有一种与周若鱼心有灵犀的感觉。她在利用她的方式稳住林思宇,这无非给他创造了机会。
可是,他现在相当于被关禁闭,等林思宇没事以后陈团长和王政委就会杀过来,把他碎尸万段都有可能。
哪有机会能正大光明地进入林思宇的宿舍呢?
正在绞尽脑汁之时,高卫国开门进来:“团长派人来喊你去急诊室,听说是林医生提出和解啦。”
陆秦川不由多想,抬起屁股就往外走。
高卫国抓起他的外套搭在肘间,快步跟着他走:“营长,营长,会不会是鸿门宴,实际上是要处理你啊?”
陆秦川脚下不停地向着急诊方向走,横了高卫国一眼:“盼着我点儿好不行么?”
急诊门口,陆秦川险些与正欲出门的林思宇撞上,一见林思宇下意识地护住了脸,他的脸上就浮现一丝坏笑。
陈团长咳了一声:“陆秦川!你看你做为一个军人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这作派和地痞流氓有啥区别?”
陆秦川不以为意地笑笑,目光与林思宇身后的周若鱼隔空相遇,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些许肯定的情绪。
“林医生书读得多,不和你一个粗人一般见识,人家主动提出和解,把你媳妇的照片冲出来还给你,你还不谢谢人家林医生!”
陈团长甚至还给陆秦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好好给人家赔个礼道个歉。
“林医生,是我不对!虽然你耍流氓在先,但我也不应该看你瘦得只有一把骨头把你打成这样,对不起了!”
这算哪门子道歉啊,挑衅还差不多!
陈团长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陆秦川,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若不是你媳妇哭着喊着说你是个大醋坛子,非要你亲眼看着林医生毁了底片,我还能把你放出来,我他妈恨不得毙了你的心都有了!”
被说成是大醋坛子,是此时陆秦川听到的最美妙的形容词了。
心里热,面上却冷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周若鱼说:“昨天我就看这小子没安好心,让他拍什么照啊,他胸前挂的那个叫相机的小匣子直接是收了魂魄的,保准是来勾你魂的。”
王政委扶额:“小陆啊,咱可不兴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啊,这又不是晚清民国时候,你这思想可得改改了。”
陆团长气得指着他的手指都哆嗦了:“老王,难怪他非说人家林医生耍流氓,他,他那脑子里可全是废料啊!”
林思宇看着眼前几人互动,嘴角轻扯:苏红梅死乞白赖要嫁的人居然就是这么个货色,也就徒有一张算是好看一点儿的皮囊罢了,这思想,啧啧。。绝对可以入土了。
“既然陆营长有这个顾虑,那我更得快些把照片还给你们了。两位团领导都在,也好给我一起做个见证。咱们走吧。”
“走就走,你早把照片还我的话,哪有这些事,你哪能挂那么多的彩?”陆秦川满不在乎地拉起周若鱼就往外走。
“哎,别介。”陆秦川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地,脚步顿住 ,“不能光我俩一起去,万一他走路撞门上又说是我打的,我可真担不起了啊。”
“你这个混蛋,让我的勤务兵再加上他们科主任和你们一起去,总行了吧?”陈团长嘴上骂归骂,心里倒也是这么想的,还特意斟酌性地挑了两个人出来。
他的勤务兵出了名的机灵,而林思宇所在科室的科主任是他的领导,对所见所闻的描述是有份量的。
林思宇被陆秦川的骚操作气得都要翻白眼了,这种人真是越远离越好,只盼着和他们夫妻之间不再有瓜葛,而后让军区从上往下压陈团长,这种人兵痞子不严惩还等何时呢?
林思宇的单人宿舍离得不远,是林思宇自己挑选的,是处在一片树荫下的一座小院子。
“我冲洗胶片的房间见不得光,你们在堂屋里等我就好,底片我会拿出来当你们的面毁掉的,好吧?”
这个懂的人都懂,照相馆都那样。
“这个吧,可不行。”陆秦川露出一口白牙看他,“流氓都耍得,我咋能信得过你的人品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