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李世民在前,朝阳在后,率领唐军凯旋而归。
中军帐里,龙颜大悦。
尉迟恭和薛仁贵一人押着俘虏一人拿着一顶金盔自帐外进来,二人行了军礼。
尉迟恭风风火火,“陛下,你看我把谁抓来了。”
说着,尉迟恭把那人拽了过来,“陛下,这是泉盖苏文的儿子叫泉男健!可惜让他老子跑了!”
也不等李世民说话,尉迟敬德一把又抓过薛仁贵手里的金盔,“陛下请看!这是泉盖苏文的金盔!被这小伙子拿到手了,这也是大功一件吧!啊哈哈哈……”
薛仁贵脸一红,“回禀陛下,这是尉迟大将军所获,末将不敢贪功。”
李世民翘起来二郎腿,一抚胡须,“既然是尉迟将军所获,为何在你手中?”
薛仁贵尴尬一笑,“回来的路上,尉迟大将军把这头盔给我,说是要算作我的功劳,只是臣不敢欺君……”
尉迟恭抬起一脚,踢在薛仁贵的屁股上,“哎!我说你这孩子,我好意给你功劳,你反倒卖我!”
李世民突然佯怒道,“大胆尉迟恭!胆敢欺君,该当何罪!”
尉迟敬德被吓得一激灵,扑通跪在地上,“哎呀!陛下!老臣不是……不是有意欺君……老臣年迈,这官做多大才算大啊?要这些功劳有何用?我看仁贵这孩子是可塑之才,这才想分些功劳给他!”
一旁用药布吊着胳膊的薛万彻拍了拍尉迟敬德肩膀,“既然要分给他功劳,为何不把泉盖苏文之子分给仁贵?只给了个头盔?我看你分明就是舍不得嘛……啊哈哈哈。”
薛万彻的一番言语惹得众将大笑。
长孙无忌也打趣道,“尉迟将军还真是有情有义啊,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李世民终于憋不住笑出了猪叫……
“好!好了……尉迟恭你起身说话!”
尉迟恭老脸通红,“这……这……害!你们为何笑我!”
李世民本来只想着速战速决,把白天的场子找回来就走,他料到高句丽防备松懈,但也没想到松懈到这个地步,竟然能让唐军这帮坏小子放起大火。
他收敛笑容得意的向长孙无忌问道,“辅机呀!朕以一万人马,杀得高句丽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为将如此,若何?”
长孙无忌急忙跪倒称赞,“陛下神姿天纵,千古无二!”
诸将也跪倒齐呼,“陛下神姿天纵,千古无二!”
就连高句丽降将高延寿、高惠真、高突勃等人都是真心佩服,喊的比谁声音都大。
自从他们来到唐军,一开始还觉得人在屋檐下,低人一等,后来发现好像不对,大唐这里有各个民族的将军,契苾人、执失人、回纥人、突厥人、契丹人、靺鞨人、室韦人、薛延陀人等等,毫无歧视,一视同仁,而且这些人仿佛以为大唐帝国效力为荣,以有幸成为华夏子民为耀。
再加上天子李世民的一系列操作让他们眼花缭乱,什么亲临一线冲锋陷阵,机智果敢爱兵如子,这些以前连想都不敢想,他们也深受华夏文化影响,熟读史书,这样的皇帝自古以来就没几个。
因此都是心悦诚服,甘愿卖命。
有人欢喜有人愁,几家高兴几家忧。
大唐这里欢天喜地,高句丽这边是灰头土脸。
被大火烧了半宿,那好的了吗。
泉盖苏文一统计,被唐军斩首一万,烧死的不计其数,他收拢溃兵,二十万人马,折了接近一半,儿子又被尉迟敬德抓走,把他疼的啊,连连喊娘。
泉盖苏文带兵向东逃窜了十多里,才停住脚步,寻一山脚安营扎寨。
此时的他坐在一条小溪边,披头散发,两眼无神,垂头丧气。
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啊!
心腹谋臣高正义上前小心劝说,“大对卢不必灰心!我军尚有十多万兵马!”
“唉!都是残兵败将,情势如此还怎么和唐军作战?”
高正义认真道,“大对卢,与唐军作战是不可能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以待来日方长!”
“你的意思是?”
“向天可汗李世民上表谢罪!”
“不可能!唐军杀了我二子,抓了我一子!又折损我数年经营心血,我与他李世民不共戴天!”泉盖苏文不服不忿。
“哎呀!大对卢大人,形势比人强啊!他们中原的韩信尚且能受胯下之辱,才有后来的大汉将军,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嘶……就算……就算我上书请罪,他李世民刚刚获得大胜,难道能轻易饶了我?”
“大对卢您放心,如今天寒地冻,唐军不耐严寒,再者!唐军远来,海上补给线又被我军切断,恐怕难以久持!”高正义耐心说道。
“当真?你为何不早点劝我?我军只要不与唐军交战,唐军不是自退?”泉盖苏文这才反过味来。
“哎呀!前者大对卢报仇心切又心高气傲,我哪里能劝得动啊?”
“倒也是,可是这请罪表章应该如何书写?”
“大人放心,此事我来操办。”
说罢,命人拿来文房四宝,高正义就地勾勾抹抹,片刻,一篇请罪表已经写就。
泉盖苏文想拿来一看,却被高正义阻止。
“大人,这请罪表自然言辞卑微,语气低人,大人何必过目?那不是徒增烦恼吗?如果大人肯相信我,还是不要看了吧!”
泉盖苏文拿起文书又放下又拿起,如此反复几次,最后叹了句,“罢!罢!罢!”
“那派何人送去?”
“属下亲自去!”
“这怕是不妥吧?”
“大对卢大人放心,唐天子应该是不会为难我。”
“好吧!快去快回。”
简短结说。
李世民看到这封请罪表已经是当天下午。
他先是看了看高正义其人,倒是有些文人风骨,随后打开书信,上面写道,
天可汗大唐皇帝陛下亲启:前者罪臣无礼,触犯陛下龙颜,今已知错,还望陛下海涵。
罪臣本是辽东小丑,井底之蛙,与陛下相比,犹如萤火之虫比之日月,又似辽河之水比之汪洋。
罪臣在此叩首认错,必归还新罗土地百姓,更不敢劫掠往来朝贡……
李世民看罢,这书信主要就是一顿认错,请求大唐退兵并且放了泉男健,他心想这泉盖苏文转性倒也是快,态度也算谦卑。
心中起疑问道,“此信当真是泉盖苏文所写?”
高正义不卑不亢,“确实是大对卢的意思,不过是由小臣代笔。”
“嗯……”
李世民沉吟片刻,“退兵放人都可以,不过除了书信上这些,辽东十座城池,朕可是要重新收入华夏版图!还有!你们高句丽不可以再建造长城!”
高正义又回去向泉盖苏文禀告。
苏文一开始还不答应。
高正义苦口婆心,“如今木已成舟,我军短时间内无力夺回十座城池,只能及时止损!以图后计!”
泉盖苏文这才答应。
得!高正义害得折腾一趟。
李世民见高句丽对他提出的条件全部应允,随即见好就收,就坡下驴。
和谈成功。
辽东之行,虽未获得全胜,但收回十座城池,斩杀十多万高句丽士兵,又俘虏十几万军民,可以说对高句丽造成重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