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没有推开,但脑袋闷在他怀里,声音嗡嗡的:“不是说,先放一放?”
许则匀像是被一根藏在棉花之下的细针刺痛,皱了皱眉。
下一秒,他手臂用力,往上一提。
怀里惊呼的人身体被他抱起来,跨过中控,落在他大腿上。
知意的身后,是硬邦邦的方向盘。
面前,是硬邦邦的男人。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面上带着未散的烦躁愁绪,目光投入知意清澈的眼底,身上的戾气才被逐渐驱散。
许则匀把她按向自己,埋头在她的颈窝。
温暖,香泽。
鼻尖能碰到她细腻光滑的肌肤。
他的声音很小,但字字落入知意耳中。许则匀说:“想你了。”
知意的心脏倏然收紧,酥酥麻麻如同电流过境,心疼,心痒,汇聚成冲动。
没有缘由,就想原谅许则匀的冲动。
他们交颈相拥,她柔软的发,云朵瀑布般流淌在许则匀肩头。
发香内敛而高级,抚平他心中,今晚晚饭结束时,骤起的惊涛骇浪。
许则匀没有其他动作,只有大手轻轻地,像无意识地,隔着厚重衣料抚摸着她的后背。
除了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唯有密闭的地下车库,缓慢空气流动。
这样的拥抱,没有缠绵,不带情欲,却更加抵达心脏深处。
知意觉得,许则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今晚,在‘王爷府’。许则匀一出包厢,先打开了安在他车辆上的隐形监控仪。
只一眼,他就看出不对劲。
再加上今天早上得到的,有可疑人员进平都活动的消息。许则匀立刻判断,有‘尾巴’跟着他。
当机立断,换了凌远的车。
现在,算是暂时甩掉了追踪。
但那帮人同样思维敏捷,训练有素。以他们的追踪和反侦察能力,许则匀不敢想,再有多久,他们就会重新追上来。
当然现在他已经把消息传给了警方,相信已经有人在暗中保护,在J·hotel也是绝对安全的。
思来想去,他下定了决心。
……
知意被许则匀带着,来到顶层套房。
一进门,就萦绕着她最近常用的香薰味道。餐桌上摆了‘王爷府’的几道招牌。和知意喜欢的平都美食,豆汁焦圈,还有精致的小小涮羊肉套餐。
对上她困惑的眼神,许则匀抬手,恣意笑着弹了下知意光洁的脑门。
他拉着知意的手,绕进书房,桌子上散乱着纸张和文件,白板上钉着一些人物照片,画了复杂的关系图。
“真的很忙,还不信。”许则匀加大力度,捏了捏知意的指尖就算惩罚。
知意的肚子恰到好处“咕噜”一声,拍到他的手,撅着小嘴:“那也不是你抢我饭理由。”
她兀自走出去,坐在餐桌旁,拿起叉勺。
“饿了,再吃点。”知意是不想浪费许则匀的心意。
却被急急拦下:“凉了,口感不好。”也对肠胃不好。
知意是娇养的花朵,一日三餐都讲究搭配的。那些许则匀带她吃的小店,也都自己事先确认过饮食安全和食材新鲜。
结果她今天还是逆反,仰着明媚小脸:“口感不好也能吃啊。”
然后两人都闻到一股异味,知意反应迅速。
“但不包括这个。”右手捏着鼻子,左手指着那碗凉透的豆汁。“拿走拿走,你快让人拿走。”
确实难闻,但她可爱的样子让许则匀忍俊不禁。
他亲自端着放到门外,请当班的服务生帮忙处理。
回来仔仔细细洗了手,坐在知意一旁。手指撩起她的一缕青丝,摩挲她的耳廓。
“奔波了一天,先泡个澡?”
许则匀拿过她手里的叉勺,把人牵起来,到浴室门口。
“我处理些工作,你洗完,我有事跟你说。”
知意回头:“好事坏事?”
她向来激灵。
许则匀漾着笑,捏她的脸颊:“正事。”
“那行!”知意这才走进浴室,那表情,小傲娇,像是为了给许则匀面子才洗的这个澡。
浴室内,水雾氤氲。
书房,许则匀打开处理过的电脑,加密视频。
自从恩竹·同帕拉被限制入境,金·昂列培养了一批新人,进入国内活动。
但无论缅国,t国,还是东南亚其他国家,都没有发现金·昂列的行踪。
所以现在的怀疑是:灯下黑。
上次玉南的抓捕行动,金·昂列逃出我国国境之后,又在极端的时间之内,隐蔽的方式重新入境。
他的爪牙全折,还能这么快就培养出一批新人,足见其反扑的决心和惊人的能力。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金·昂列。
那么,怎么抓呢?
古老,却奏效的办法——引蛇出洞。
金·昂列在我国境内,现阶段要做的事除了要重新编制贩毒网络,还有一件无关利益的事。
他的杀意,始终对准许则匀。
无他。
警方震慑毒贩,毒贩也同样,威胁警方。
金·昂列的这种行为,是在告诉为禁毒而奋战的那些干警:你们可以自我牺牲,可难道也能接受,会拖累家人吗?
许则匀,是缉毒英雄的儿子。
虽然官方、地方已经极尽保护。但许则匀毕竟是切实存在的人,身体里留着段磊的血。
十几年前金·昂列遭遇重挫,在我国边境销声匿迹,边境居民头顶的乌云几乎得以驱散。
其最重要的推动者,就是段磊。
那是一个先锋式的人物,身手敏捷,思路诡谲,行动力爆棚。
也能踏下心蛰伏。
八年时间,金·昂列的制毒基地、贩毒网络、运输路线、洗钱方式,被段磊收集完整。
那次行动,得益于情报之完整,金·昂列团伙几乎被一锅端。
但其本人及残部,修正后的第一件事就瞄准了段磊。
十几年后的现在,段磊的父母已年迈离世,留于世间的唯一血脉,就是许则匀。
毒贩的心思是毒辣的,是要威胁所有为禁毒奋斗的人——你们禁毒,我就会对你们的父母妻儿下手,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
浴室里,水波轻荡,知意从水面下“哗啦”坐起来。
秀颈细白,手臂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