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为什么你总是执着于你口中的那个奇迹?这根本毫无意义。”】
【“当然有意义啊,人嘛,总是要有个念想的。而且有你这样可爱的后辈在,对我来说,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天也是一个奇迹啊!”】
【“切,无聊……”】
【“呐,星野,等你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后辈,你就明白啦!所以不要不开心啦,多笑笑好不好?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的哦!”】
【“……”】
【“你最终也会找到自己的奇迹哦,我对此可是深信不疑呢!”】
【“……”】
【“……”】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你明明答应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不要……”
被惊醒的星野大呼了几口气,这才注意到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啊……”
整个器材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此刻竟然显得有些过分安静了。
整理完身上凌乱的头发,星野将身份牌别好,拿起桌上的霰弹枪和防爆盾,准备开始今晚的工作。
“咔嗒……”
老旧的门板吱嘎作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拉出长长的回音——星野对此却早已习以为常,这么多年来的夜晚,一直是这样度过的。
在路过医务室的时候,星野特地放慢了脚步,借助昏暗的月光向里面望去。她看到了芹香仍然在床上休息,身上的被子有规律地起伏着。
在门口踌躇了几步,星野还是选择了不去打扰,转身向着大门口走去。
“哈欠~有没有咖啡?茶也行。”
“换班换班,我先去睡觉了。”
“天天就知道睡,莱伊你这不行啊,是不是最近没吃好饭身子虚了?”
“滚,我这叫养生!不懂别瞎说!”
一队刚刚巡逻完的杂鱼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有序地将身上的步枪放置在枪架上,随后原地解散。
“星野前辈晚上好啊!”
“晚上好~”
“前辈真是有活力啊,这么晚了还出去巡逻,换做我早就去呼呼大睡了。”
“啊哈哈……或许多锻炼锻炼就会好很多了?”
和一众杂鱼打完招呼,星野这才提着霰弹枪走出了大门。
夜深人静,行走在阿拜多斯空旷的大街上,星野头一次感觉到无事可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杂鱼们的效率太高了的缘故,还是全阿拜多斯居民区就这么两三百只杂鱼,随着她们加入巡逻,区内的治安简直好得不行。
除了凯撒集团的小动作以外,无论是持枪械斗、抢劫、盗窃还是绑架之类的案件,通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被抓到的犯罪人士都会被杂鱼捆回来当苦力,毕竟维护学院、重建设施、清理黄沙都需要人手,杂鱼也想要摸摸鱼,就只能委屈一下这些倒霉蛋了。
甚至为了认路,这些杂鱼还自发在各个路口设立“地址路牌”,将每条街道上的所有地址和场所标注得一清二楚,只要不是瞎子都不会再落难。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学院物资消耗有点大,毕竟要养好几百号人。
“唔嘿……早点弄完早点休息咯~”
十分顺利地走完了往常的巡逻路线,星野回到了学院的“花园”——虽然说以前应该是有的,但如今只是一块比较硬实的沙地,上面随意地摆放着几把桌椅和遮阳伞,全然就是一个露天休息区。
她看到了游星正在那儿趴着睡觉——一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但总是不愿意承认的瞌睡虫,似乎在哪儿都能睡着,并且几乎和梦形影不离。不过在做事的时候却是十分可靠,至少昏迷的梦就是她一个人背回来的。
用目光在附近搜索片刻,星野便很轻松地找到了一样坐在角落里的梦。
“啊,你来啦。”
见到星野走过来,梦合上手中的书,眼神中略有惊讶。
“……你变了好多,以至于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星野就这样坐在了梦的旁边。
“她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呢。”
“这么久以来,你究竟去哪儿了?”
对于这个问题,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这片宁静的星空。
“出来吧,sensei,偷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话音落下后的几秒,墙角后方便传来一阵叹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梦。”
“sensei?你来干什么?”
面对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星野展现出了极大的敌意。显然,她不希望有其他人插足与她和梦之间,哪怕是sensei也不可以。
“额,就是今天月亮不错,挺圆的,就出来透透气,哈哈,那个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梦:“滚蛋,十句话里十一句假话,你其实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吧?都是大人了,没必要遮遮掩掩,这样只会显得你幼稚。”
sensei:“可是在我眼中,你们都是孩子啊。”(做拥抱状)
“( ̄ー ̄),彳亍口巴。”(侧身躲开)
“咳咳,说回正题,我其实一直很好奇阿拜多斯过去的故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只是……”
见星野没有反对,梦才继续说了下去:“嗯,那就从我刚刚加入学院的时候开始说起吧……”
……
那时的我,和许许多多基沃托斯的新学员一样,对很多东西都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但那时的阿拜多斯学院,已经来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天价的债务、不断减少的学员、离开的联邦市民、恶劣的土地沙漠化……在这只即将倒下的骆驼身上,又压上了一大捆稻草。没有一丝希望,可以充当那一缕救赎的曙光。
终于,在一场学院内部的小规模动乱过后,绝大多数学员都选择了离开,所有社团和课程宣布荒废,整个阿拜多斯学院只留下几名学生会的前辈,以及我。
学院的所有事务都压在我们几人的身上,宛若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加之凯撒贷款的催收人员见催贷困难,更是派出一批又一批不良混混袭击居民区和校区,学院的处境更是日益严峻。
后来,前辈们在一次吵架后最终选择了离开,并询问我是否同行。我没有答应,依然决定坚守,因为我的心中认为,事情总会有过去的那一天的,即使那天对我来说遥遥无期——绝对不是因为暴露了无家可归的事实。说实话,只有学院带给了我温暖的感受,其他的地方与人们,对我而言是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在此之后我又坚持了很久很久,久到阿拜多斯学生会也更名为停办对策委员会——尽管那大概是用来满足少女时期的我中二的幻想——久到我数过无数次日升月落,久到我渐渐成长成了一名前辈:星野加入了委员会。
那时的我心中蕴含着无比的喜悦,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个除了枪林弹雨和打工兼职以外的、可以自由交流的后辈,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幸福。我宁愿放弃所有自由休息的时间,花上全部的精力去培养并呵护她、和她聊天、逗她开心——虽然事实证明当时的她根本笑不起来,但并不妨碍我为此乐此不疲。于我而言,星野便是我的全部,是我此生的奇迹。
毫无疑问,我为她付出了我的所有,更是为学院付出了我的所有。但我的希望早已转变:不再是为了复兴学院,而只是单纯地想让这份生活中的奇迹与温暖,永远地传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