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照眠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刚才那样的情况,人人都自顾不暇,他们甚至都没看到萧景行来了,谁知道叶清云在哪儿?
萧寒川大战一场,也受了不少伤,好在他穿着深色衣服,看起来不那么骇人,此时跟指挥官的谈话结束,除了脸白一点,看起来也还好。
但叶照眠可是外科医生,看他脸色就知道已经快要失血到休克了,也亏得这个男人意志力请强悍,撑着到现在都没倒下。
等谈话一结束,她就带着萧寒川去处理伤口,指挥官看着他们的背影,挥手叫来了人:“也终将这段时间,跟这个萧王爷的纠缠不浅?”
萧寒川看着叶照眠,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女人低垂的长睫微微颤动,显然正在为他的伤势揪心。
萧寒川有些不适:“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心没肺的叶照眠,你还是欠两句我比较习惯。”
叶照眠轻轻戳了戳他的伤口:“我看你是皮痒,受伤太轻了是不是。”
萧寒川痛得拧眉,忍住了闷哼。
叶照眠沉默了许久:“萧景行那个孩子......”
出生就没了父亲,实在可怜。
萧寒川的忽然想到萧景行小的时候,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巴巴的喊着皇叔。
那小子比萧君辞皮多了,从小就能闯祸,不严加管束,甚至能把天都捅一个窟窿下来。
他身为皇叔,每每都给他收拾烂摊子。
所以萧景行想娶叶清云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来找萧寒川给他兜底。
谁也想不到,他死得这样猝不及防,还是为了救人。
多传奇啊。
从来都是别人为他萧景行豁出性命去,什么时候见他萧景行舍命救人了?
萧寒川觉得伤感,看着长大的孩子没了,跟在心上剜了一块儿没什么区别:“今日的事我会禀明皇兄,那孩子,会有人将他好好养大的。”
只是给谁养,还得皇帝来定夺。
叶照眠点点头,等会儿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叶清云,她这两天就快临产了,今天这么大的动静,我怕惊着她。
那些过家家一样的过节,叶照眠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萧寒川点头:“先瞒着她吧。”
“嗯,我也是这样想。”萧景行的死讯,不论是对谁都是特别大的冲击。
给萧寒川收拾完毕后,叶照眠准备去晋王府,拉开门却看到指挥官站在院子一颗被炸毁的百年巨树下,看那样子,竟然是在等她。
叶照眠掩上门,走到指挥官身后,立正站好敬礼:“指挥官。”
指挥官已经六旬,军装穿在他身上十分刚正不阿,这是个慈祥的老者,亲和力的特别强。
“我们准备回去了,叶中将准备跟我们一起吗?”
叶照眠有些犹豫:“我想把姜国的事善后后再回......我可以申请休年假吗?”
指挥官看她的眼神带了些上位者的怜悯:“我们走后,时空通道就会关闭了。”
意思是叶照眠要么现在跟着大部队回现代,如果留下来的话,以后也不会再有回现代的机会了。
指挥官解释道:“姜国因为冯震的私心而诞生,这些年的穿越事件给两方都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时空通道关闭后,两国井水不犯河水。”
叶照眠愣了一下,“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她有些说不清,她内心深处的那些舍不得,究竟是为了某些事,还是舍不得某个人。
指挥官没有强迫:“我与萧王爷达成协议,姜国的瘟疫由我国造成,我国会留下一批科研人员帮助姜国制作解药,等姜国的瘟疫平息后,你可以随这批科研人员一起回归现代,这是程序上最后一次回归现代的绿色通道,如果你选择留下,就跟现代完全脱离关系了,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自己的归属,你是我国最出色的外科军医,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都得到了祖国的高度认可,由心的,我希望你能回到国家的怀抱。”
指挥官没有强硬的命令,而是诚恳的劝说着,仿佛一位舍不得孩子的家长。
叶照眠点点头,言语铿锵:“我的归属是祖国。”
她虽舍不得,可终归现代才是她的家。
指挥官满意微笑:“那我就先走一步,叶中将,祖国已经为你准备好英雄的勋章,待你回归,我会亲自与你授勋,再会。”
叶照眠标准的敬礼:“再会,指挥官一路平安。”
指挥官穿越时空通道,消失在了眼前,叶照眠收拾好心态,立刻前往晋王府。
而她身后,一墙之隔,本应该休息的萧寒川站在门内,微微低垂头颅,眼中闪烁晦暗不明光。
他的内力登峰造极,这么远的距离,足够他将那两人的话尽收耳中。
叶照眠到晋王府,却没有找到叶清云的人影。
晋王府相当惨烈,能看出也曾经历过一场恶战,活口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叶照眠跟着痕迹,一路找到书房。
书架后面的密道大大敞开着,叶照眠穿过密道,一路寻找到了一家百姓门前。
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便顺着墙角翻了进去,内院中,很多人声吵嚷,似乎正在争执。
“她要生了,要是没有稳婆,她会死的。”
“外面兵荒马乱,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上哪儿找稳婆去?”
“老爷,你说句话啊,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让她死在我们家吗?”
这家人口中要生的女人,显然正是叶清云。
叶照眠闯进去:“那个临产的女人在哪儿?”
一家人见鬼似的盯着她。
“怎么回事?门又没栓?”
“我刚才去检查了,栓得死死的!”
一家人看贼似的盯着叶照眠,异口同声:“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叶照眠道:“那个即将生产的女人是晋王妃,人在哪儿,带我去看。”
这家人一听,直接就被吓住了,当即鹌鹑似的将她带到了一间屋子。
叶清云被安置得还算好,屋子简单干净,被褥看样子也是新换的,还散发着皂角的香气。
只不过因为临产在即,身边没有大夫,叶清云显得很慌乱,看到叶照眠,她惊喜中带着一丝惧怕:“怎么是你?”
上次叶照眠没要她的命,难保现在趁她虚弱时下毒手,可现在这又是她唯一熟悉的人,叶清云快哭出来了。
“我们是姐妹,我肚子里的也是你的侄儿,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不能放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