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的幽深角落,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昏暗中窃窃私语。
“执事,沈清歌周围有星辉会的成员严密守护,我们难以接近。”
“不必担心,等待我的指令。让齐王那边加大行动力度。”
“遵命。”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便悄然分开。
其中一人,看看四下无人,便步履匆匆地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明德也是一夜未眠,沈清歌那失望的眼神,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深知,在众多朝臣与嫔妃的眼中,自己就是个懦弱的皇帝。
对齐王等藩王多年来的欺上瞒下、祸乱朝纲之举,听之任之。
然而,他心里很清楚,以目前的状况,自己尚无十足把握与各藩王抗衡。
当下,朝堂之上,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只有枢密使范恒和龙武将军萧云飞。
所以,眼下唯有忍辱负重,方有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一方面,他需继续佯装成优柔寡断的懦弱之君,另一方面,私下的筹划也要加快步伐。
唯有如此,才能护得自己心爱之人周全。
次日,齐王便浩浩荡荡,以剿匪为旗号启程,而齐贵妃则因齐王剿匪一事未受任何处罚。
舒嫔虽然晕倒,但都是皮外伤,很快在太医的诊治下也清醒了过来。
却始终唤头痛,调查一事也只得暂时搁置。
而舒嫔身边的莲子则成了这件事情最终的替罪羊。
用刑之后她招供是自己因心疼舒嫔,才撒谎陷害的沈清歌。
最后被枢密院转交给了刑部,听说是下了狱,等待审判。
三日后,齐王剿匪凯旋,追回大量物资,获得了明德嘉奖,此事便渐渐被人遗忘了。
沈清歌病了,高烧不退,太医宋慈过来看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把烧降了下去。
消息传到文渊阁。
明德心知沈清歌生病的原因,惦记她的身体,却始终未能鼓足勇气踏进清音阁。
只是嘱咐福安安排御医局悉心照料。
在慧心和绿萱的精心照顾下,沈清歌终于病愈。
这一日,她痴痴地坐在窗前。
院子里的丁香花开得无比娇艳,满院子香气扑鼻,可是沈清歌心中却无比苦涩。
这个宫殿就是一个大的舞台,众人皆为戏子。
戏子是不需要真心的,只需要演技即可。
而自己却总是深陷于所演角色之中,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伤害。
或许重生后她最大的挑战并非筹谋,而是如何封闭自己的内心。
变得冷酷无情,方能在这场斗争中不再被伤害。
......
数日之后,星汉宣政殿内气氛肃穆。
南楚使团的到来为宫殿增添了几分异国情调。
随着内侍的高声通报,一行二十几人的南楚使团整齐有序地步入大殿。
他们穿着华丽的南楚服饰,行走间流露出独特的韵味。
行至大殿中央,所有南楚使团成员都恭敬地双手抱胸,以南楚最高的礼节向端坐在龙椅上的明德皇帝深深鞠躬,齐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明德身着金丝龙袍,袍上九龙腾云,尽显皇家尊贵与威严。
今日,他往日俊朗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沉稳与庄重。
“众卿远道而来,辛苦了。”
明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怀,目光锐利如炬,逐一审视着使团成员。
只见南楚使团为首之人,年约三十余岁,身材魁梧而略显富态,眼神却深邃精明,透露出政治家的果敢与决断。
明德心中了然,此人便是南楚宰相钧天。
他果然来了,此次出使定有深意。
钧天上前一步,再次恭敬鞠躬,
“尊敬的陛下,钧天奉楚昭帝之命,率领各领域代表出使星汉,旨在促进两国经济与贸易的深度合作。
为表诚意,我们特将南楚特产——翡翠、香料,以及织锦和楚陶工艺带至星汉,供陛下及星汉百姓赏鉴。”
言罢,他回头示意,随行人员随即呈上礼物。
大殿内,一阵南楚特有的幻泽香扑鼻而来,香气袭人,令人心旷神怡。
幻泽香作为南楚宫廷用香,原料繁多,制作工艺复杂,且对失眠和养生有奇效,因此极为珍贵。
此次南楚将其作为礼物赠予星汉,足见其诚意之深。
明德心中明了钧天并未完全透露此行真实目的。
但他并未直接点破,只是以微笑回应:
“感谢贵国如此精心挑选的礼物,张成博。”
礼部尚书张成博闻言,立刻从队列中走出,恭敬地站立一旁。
明德继续说道:
“本次南楚出使,诚意满满,我们星汉也定当全力满足南楚使团的需求,协助钧天宰相做好两国间的文化交流与传承工作。”
张成博满怀信心地抱拳回应,“陛下请放心,南楚对我星汉如此深情厚谊,我们定当以一片赤诚之心相待。”
明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对钧天等人说道:
“众卿远道而来,想必已感疲惫。请先至驿馆稍作休息。
晚上,朕将设宴款待各位卿家。”
钧天等人闻言,恭敬地施礼道谢,随后在侍从的引领下,先行退下,前往驿馆休息。
午后时分,福安前往清音阁传达圣旨。
告知沈清歌,皇帝今夜将款待南楚使团,命她于酉时前往翠华宫作陪。
沈清歌从未参加过接待外宾的宴会,为避免因不熟悉礼仪而失态,她提前一刻钟抵达翠华宫。
翠华宫曾是重生前太后寿宴的举办之地,旧地重游,沈清歌心情复杂。
她缓步踏入殿内,只见宫人们正忙碌而有序地准备着。
南楚使团及明德、皇后尚未驾到。
沈清歌前后走了一圈,提前熟悉了一下环境。
行至殿门口却意外瞥见了玉宁公主的身影。
“她怎么来了?对了,这一次的南楚使团的主要目的就是她。”
沈清歌注意到玉宁公主也向她投来目光,便快步上前。
尽管玉宁仍保持着与她不太熟络的高傲姿态,但沈清歌并不介意。
前几日玉宁的仗义执言,让她心存感激,今日正是个表达谢意的好机会。
沈清歌微微欠身行礼,
“玉宁公主安好。”
玉宁看着沈清歌,欲言又止,最终却变成了,
“清妃,本宫并不是有意助你,只是说清楚事实,主要还是怕皇兄被恶人蒙蔽。你无需特别感谢我。”
沈清歌暗笑玉宁的直率。
嘴上却仍然客气的回应,
“上一次得殿下相助,清歌感激万分。”
玉宁却再不愿与她在这里客套。
无所谓的挥挥手,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便欲转身离开。
“殿下请留步。“
沈清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玉宁公主。
玉宁公主停住了脚步,
“清妃还有何事?”
沈清歌上前一步,轻声在玉宁的耳边说道:
“殿下,若您信我,今晚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与您有关,切勿轻易应允。”
沈清歌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玉宁摸不着头脑,
“清妃此言何意?”
沈清歌未再解释,只神色凝重地道:
“殿下,今晚过后您自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