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地点改在宜昌公主府的后花园中,姜妧姎坐在亭子中,入目的是满园的姹紫嫣红,倒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第一个来得是薛怀安。
原本第一个是周柏屿的,但周柏屿方才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措。
她不是不懂情爱的女子了,方才周柏屿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对她有情。
可周柏屿喜欢她什么呢?
他们接触的并不多。
所以姜妧姎临时换了顺序,变为薛怀安、谢昀和周柏屿。
把周柏屿放在最后,届时她可以以她乏了为由,随便聊几句便提前结束谈话。
“周白薇真的要同你退婚?”
薛怀安刚来,姜妧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一轮若说她选不出来前三,但是倒数第一她是选得出来的。
倒数第一非薛怀安莫属!
他明显心不在焉,表演才艺干巴巴地给大家背了篇《劝学》,惹得大家敢怒不敢言!
《劝学》一文是他们开蒙时必学必背的一篇文章,打小便背,都快背吐了。
每每玩闹得过了,被父母先生责罚了,都少不得罚抄《劝学》篇,抄也抄够了!
他当众背诵这一篇,惹得在场的人听到了便起鸡皮疙瘩,恨不得立把他从公主府扔出去。
可即便如此耳熟能详的《劝学》,薛怀安仍是背得磕磕巴巴。
可见他虽然来了,却不是真心为了成为姜妧姎的下一任夫婿而来的。
薛怀安苦着张脸,忧愁得点点头,“是!”
他怎能不愁,薛家婚事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月便到婚期,新娘子说退婚便要退婚,这让他们薛家的脸面往哪搁?
知道的是新娘子心有所属,欲退婚追寻真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薛怀安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逼得新娘子阵前退婚的。
更何况能娶到白薇,他本就欣喜若狂。
如今白薇不肯嫁,他再一次希望破灭。
“那你今日来,可是有话要问本宫?”姜妧姎斟酌道。
他既无心选亲,却仍接下帖子,想必是有话要同她说。
薛怀安点点头,“我来是想问容予在搞什么?好好的为何偏要和离!”
若不是他闹着要和离,周白薇也不能阵前变卦。
从薛怀安的角度来想,现在只有让容予转变心意,同长公主重归于好。
这样周白薇打得如意算盘便会落空,周薛两家的婚事仍能如期举行。
姜妧姎犹豫了,容予为什么同她假和离,她也是猜的,真实原因还未从容予口中得到确认,还不知能不能同薛怀安讲。
“比起问本宫,薛大人何不去问他?”姜妧姎斟酌道。
薛怀安同容予是表兄弟,关系比起她来,自然更为亲厚。
薛怀安拧着眉,“我得能见到他人。”
这几日容予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派人去请了,可都被以各种理由推拒了。他实在无人可问,才打起了长公主的主意。
恰逢宜昌公主为长公主选亲,他便毫不犹豫地来了。
姜妧姎想了想,“本宫对此不便多言,薛大人还是请回吧!”
容予的事还是容予去回答吧,多说多错,她不想破坏了容予的计划。
薛怀安不死心,“竟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的余地?
姜妧姎皱眉,转圜的余地可太大了,可又如何能同薛怀安说起。
“比起本宫同容予之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本宫更好奇周姑娘出尔反尔,三心二意。已经同薛大人定了亲,有了夫妻之实,心中仍对容予念念不忘,薛大人就不怨?”
容予是个醋坛子。
莫说她心里惦记着别的男子,就是她同别的男子多说几句话,他都能想出一出勾勾搭搭的大戏来!
可男女之间,容予这样的反应反而是正常反应。
薛怀安被周白薇这般对待,他仍能不怒不怨,究竟是太爱了还是没有脾气?
薛怀安脸色凝重,他叹了口气,“下官非泥人,怎能不怨?”
“下官第一次见到白薇,便对她一见钟情!可她心中只有容予,这么多年从未正视过下官对她的心意。”
“如果没有裴府那夜之事,下官原打算放下这段无望的感情,开始相看亲事,毕竟下官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跟下官同龄的男子,有些孩子都会跑了。”
“可偏偏在这时,又重新给了下官希望!”
“但自从和白薇定亲后,她对我的态度同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冷淡,不正眼瞧下官。”
“不怕公主笑话,下官虽不才,但自认为家世品貌也算拿得出手,不论是上京,还是金陵,想与下官结亲的世家不在少数。”
“若不是为了白薇,下官也不至于蹉跎至今。而今她的清白已给了下官,她不嫁下官再嫁旁人,难保对方的家族不会介意。”
“下官是男人,理应负责,可下官也已经决定了,这是最后一次!成婚之前,再为这段缘分做最后的努力。”
“若是她执意退婚,下官也不再强求,大不了我薛家丢些颜面。比起娶一个心里没我的女子来说,丢得这点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届时我与白薇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薛怀安走后,姜妧姎细细品着他的话,不由觉得若是错过了他,周白薇将会失去一个把她放心尖上的人。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此事因容予而起,还是得让他同他们说清楚!
正想着姜妧姎远远看见园子那边的小院中闪过一个白色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姜妧姎拦住一个下人问道,“方才过去的那个是谁?”
下人恭敬道,“是南风馆的头牌男倌兰溪公子。”
颜羲和?
“他是你家公主请来的还是收进府的?”
“近来公主很是宠他,有意把他收进府做第二十三房面首。”
姜妧姎咋舌。
所以颜羲和不来找她,是搭上了宜昌姑母那条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