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说的也是实情,很多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其实都是基础科学的推动才能发展的。
卫生巾、纸尿裤这种东西看起来科技含量很低。
但实际上它对基础学科的要求很高。
有一些技术员说道:“我们还是先集中技术攻克其他难关吧,这个可以稍微晚两年。”
有这样想法的科学家不止一个,倒不是他们有什么偏见,更多的是他们只思考到了国家的需要,而忘记了其他。
在研究所里,张天浩罕见的公开的批评了这些科学家:“在座的各位,之所以觉得不重要,那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女人。”
“为什么今天开会的科学家里,只有两三个女性呢?是因为传统社会中,女性往往是很难接受教育的。”
张天浩扶着桌子看着众人道:“各位,中国五亿同胞,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女性。她们在家庭里是我们的母亲、姊妹、女儿。但是她们的身份不能仅仅是我们的母亲、姊妹、女儿。”
“她们也应该成为农场里的女拖拉机手,工厂里的女焊工,军队里的女战士,学校里的女教授。”
“今日我们讨论的这个东西,看起来是一件小事吗?不,其实它本质上是一场关于女性尊严和女性解放运动。”
“我在美国读书那会儿,班上有个女生发育比较晚,青春生理期比较迟。我还记得那年体育课跑步,血把她的裤子染湿了。那女孩哭的稀里哗啦的。”
“原本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孩,从那以后就变得很沉默寡言。原本成绩很好的她,后来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毕业没考上大学,后来听说她十七岁就回乡下嫁人了。”
“多年后,我参加同学会,说到这件事。班主任才道出这女孩儿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家是农村的,她生理期来了之后,她妈让她用月事布,要么让她一块卫生巾用一天。”
“所以她越来越自卑,生理期根本不敢动。生怕出丑被同学看出来。各位,我知道大家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也许并不知道现如今中国广大农村的妇女正在经历什么样的生活。”
“这一点我不怪你们。但是我必须要说,我们解放军解放全国了吗?还没有,我们这个国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解放。这个解放不仅仅指的是我们的领土。更是我们国民的思想、思维。”
“我们还有两亿多的妇女还未解放。我们有同志去西南考察地形,去村子里向老乡问路。敲门问老乡家里有人吗?”
“家里唯一的女人在屋里说:家里没人。各位同志,是不是很可笑?为什么家里有人,那妇女还说家里没人呢?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自己不算人!”
张天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一声响。
“各位,这小小一块女人用的东西,其含义比你们想象的重要的多。妇女解放运动任重而道远。各位,要先解放全世界,才能最后解放自己。”
“这被解放的群体中就有众多的妇女。”
“不仅仅是我们国家的妇女,还有其他国家的妇女。”
“要记住,妇女解放运动是伴随着**运动一起的!”我们不能让资本主义念歪了经。我们要让全世界的妇女一并意识到,她们的自我解放是和我们同路的。她们都是我们的朋友!”
“以后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免费发放计生用品。我们也要免费向所有适龄女性发放生理期用品。我希望我们的人民,不仅仅是活着,更是要有尊严的活着!”
张天浩这段话说完之后,研究所内刚刚几个短视的技术员略有羞愧的低下头。
“厂长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不说了,我错了。我不该忘记我们神州大地还有两亿多姊妹还需要进一步解放。不就是卫生巾的材料嘛。我从今天起开始加班,我一定要搞出来!”
“对!没条件,创造条件我们也要上!”
道理说通了之后,这群技术员也迸发出超强的干劲。
很多所里里的女技术员和家属自愿当自愿者,试用他们研究出来的卫生巾。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这群技术员和女技术员要顶着不少的压力做这件事。
但正如张天浩所说的,女性解放运动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能理性面对这一切。
这才有了柏林展览会上,中方人员带来的这些展品。
并且在张天浩的要求下,这些东西的用处就要光明正大的打出来,不要藏着掖着,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中方的人员也是经过特调的,那些觉得推销卫生巾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的人直接滚蛋。
在张天浩和这群推销员讲解什么是妇女解放运动,卫生巾用品对女性意味着什么,她们需要放下这个年代所谓的羞耻心,去主动和那些妇女诉说这些东西是什么,对她们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最后依旧有很多人咬着牙表示愿意留下来做。
这种事情自然是女性去做比较好,一群二十来岁的姑娘第一天还红着脸不知该怎么推销,也开不了口。
当天晚上,负责这片的小组长,一个名叫王晓华的女生说道:“同志们,姑娘们,我们不能这样害羞下去。还记得厂长在我们出发前怎么和我们说的吗?”
“这是妇女解放运动开端的一件小事,我们自己不做,谁做?!难道还指望有人帮我们做吗?
还记得《国际歌》怎么唱的吗?这世上没有什么救世主。能救我们广大女同胞的,只有我们自己。”
“我们要把这些推销出去。这样国内才有钱开卫生巾厂。我们国家的妇女同胞才可以用得上卫生巾。
卖的多,赚更多的钱,我们才可以给全国的女同胞免费发放这些用品。国内同胞都在等着我们呢!”
王晓华的话激起了在场十几名女孩的斗志。
有人用皮筋把头发扎起来道:“对,王组长说的对。我们一个劲的害羞没用。其他展台都开张了,就我们第一天什么都没有。姐妹们,撸起袖子一起干。我们要宣传起来!”
姑娘们鼓起了干劲,于是乎第二天这些卖卫生巾、纸尿裤、产褥垫的展台上,被这些姑娘们做上了很多宣传标语。
【新生活、新女性】。
「给女性更有尊严的生活」。【自尊、体面、解放】。
这些标语显然吸引了很多人,这些姑娘们也卖力的向人推销。
但是很多女性听到她们推销的东西,都是略微羞红了脸就走了。
在这个年代,公开谈论这些明显是一种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但是很多女性虽然羞红着脸走掉,但是她们其实没有走远,她们站在不远处看着,眼中有一种莫名的希翼。
只有怀过孕生产过的妈妈才会知道,生产后的自己有多狼狈,每天恶露短则一个星期长则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还有时不时的漏尿。
只有带过宝宝的妈妈才会知道,一天洗十几块尿布时有多么的狼狈。
只有经历过生理期的女生才会知道,有干净的卫生用品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舒适的事情。
她们渴望,但是却驻足不前。
一直到一名穿着苏联式女性套装,一副干练打扮的女人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询问道:“你们这些东西,我在这里下单了,能在苏联收到吗?”
“当然可以。”
中方的小姑娘立马上前:“只要填你的名字和地址就可以。现在我们还是预售。可能需要等一两年才能发货。”
干练的女人笑了笑:“没事,这个发明我都等了几十年了,不在乎多等两年。”
“好的!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德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