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蓝色、紫色的裙子露出肚脐,还有弧度优美的腰线。
裙面的羽毛和流苏跟随乐曲的旋律,轻盈地舞动。
装饰了银珠、亮片的轻薄的头纱,在舞女动作间闪烁着一阵一阵的光芒。
帐篷内的笑声因为舞女的出现变得更加肆意。
康斯坦斯夫人往巴塞洛缪的杯子里盛了一点点葡萄酒,说:“洛洛,这个葡萄酒是皇家从宫殿里带出来的酒,很好喝,味道很顺滑,一点也不涩。你适当的喝一些,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
贝栗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味道确实好极了。
就在这时,坐席间发出一阵吸气地惊呼声。
贝栗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红裙的舞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黑袍银面具的少年身侧。
舞女变换着妖娆的舞姿,同时伸出手。
戴着铃铛指链的手指,缓缓抚上线条冰冷的银色面具。
宝石般幽红的眼眸,不知不觉间微微眯了起来。
一身黑袍的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的情绪。
他伸手,准备推开身侧的舞女,舞女却握住那只手,顺势放到她的腰侧。
隔着一层贴合指骨的黑手套,继续扭出曼妙的弧线。
红眸盯着腰侧那只手,她攥紧手里的酒杯,心脏‘咚咚咚’,重重地跳动。
披着黑头巾的脑袋疑惑。
微微倾斜着,空洞无神的金眸‘看’坐席内伸出酒杯盛葡萄酒喝的灰发少女。
银色面具内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喃:
“为什么会……感受到……愤怒……”
……
坐席内。
康斯坦斯夫人看着巴塞洛缪冷下脸,像喝水一样喝着刚盛满的葡萄酒,不由得掩嘴偷笑。
但是长矮桌的布局,让每个人之间挨得近,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看了巴塞洛缪,又看看不远处的主座,笑而不语。
贝栗光顾着喝杯子里的葡萄酒,没有注意到康斯坦斯夫人的表情。
很快,口感顺滑的葡萄酒被她几口饮下后,杯子又见底。
然后她又将杯子伸到酒桶下,打算拧开阀门。
公爵注意到巴塞洛缪喝酒的速度和频率。
他皱着眉头开口阻止,“巴塞洛缪,不要喝这么多酒,喝醉了会很容易干些糗事。”
就要伸手将她的酒杯没收。
“就让洛洛喝吧——”康斯坦斯夫人拦下公爵的手,抬起脸朝主座上撇了撇,语气隐晦地示意道:“毕竟看到了不开心的画面,心里烦闷。”
公爵的目光顺着夫人指示的方向看去。
才发现坐在国王陛下身侧的西里尔王子殿下,正在被紫裙的舞女贴身热舞着。
西里尔殿下表情冷淡地拿着酒杯,没有看舞女一眼,紫眸沉沉地垂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公爵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收手,转头看了一眼同样低头喝闷酒的苏珊娜,嘱咐道:“苏珊娜,你也不能喝太多,皇家的葡萄酒醉得很快……”
苏珊娜没有吭声,也没有点头。
也许是心情低落不想说话,也许是皇家的葡萄酒已经开始作用了。
……
贝栗拿起第四杯葡萄酒,准备开始喝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
伸手抓住她的酒杯。
“巴塞洛缪……姐姐……”
苏珊娜的脸浮起一层红色。
她耷拉着嘴角说:“西里尔殿下忽然多了一个弟弟……殿下他……一定很难过……”
听到她的话,贝栗眉头微皱。
转头,正好看到主座上的舞女拿过西里尔手里的酒杯,想要喂他喝下。
垂下的紫眸泛着寒冷的光,刚好与她对上。
然后,他微微张开薄唇,喝下舞女喂的葡萄酒。
“然后呢?”
贝栗语气淡淡地问。
“姐姐……你可不可以去……去说两句好话,安慰一下西里尔殿下?”苏珊娜的语气带着恳求。
“不去。”
贝栗收回目光,直接道。
“如果是姐姐去说的话……殿下的心情会变好的。”苏珊娜越说,眼神和语气就越悲伤。
贝栗翻了个白眼。
她的心情都不太好,还要去安慰别人?
“不去。”
贝栗没好气地再次说,然后拍了拍苏珊娜抓在酒杯上的手,示意她放开。
“巴塞洛缪姐姐,你去……”
“他心情怎么样和我没关系,要去你自己去。”
听她还想说,贝栗语气不耐地打断她。
“……”
苏珊娜委屈地撇着唇线。
仿佛酒劲上头般,她忽然抢过巴塞洛缪姐姐手里的酒杯,大口大口,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后,苏珊娜将酒杯放在桌上。
她伸手,像藤蔓一样抱住巴塞洛缪。
贝栗吃了一惊,想挣开她。
没想到苏珊娜平时看起来柔弱,喝醉之后竟然力气不小。
苏珊娜反复重复着‘你去’这两个字,以及‘不答应就不放开’一句话。
“去你个头,还安慰别人,你该去治治脑子!”
贝栗忍无可忍,骂道。
公爵夫妇注意到了旁边,几乎要扭打的两个少女。
他们想把两个人分开,但是其中一人抱得死死的,另一个人推着她。
混乱中。
坐在附近的,狼家的克拉伦斯.巴顿赶过来,口中念动咒语,对两个人使用了昏睡魔法。
康斯坦斯家的这场混乱才彻底结束。
……
-
月亮高悬。
山林上,帐篷上、蓬松的草地上,到处都是淡而薄的清辉。
树林里发出一阵一阵诡异的‘呜呜’叫声,似乎是猫头鹰。
一阵阴冷的夜风拂入帐篷,将银灰色的长卷发轻轻吹动。
然后。
贝栗忽然清醒过来。
卷翘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后,幽红的眼眸睁开。
模糊的梦呓声在身旁响起。
她转头,在身侧看到一抹熟悉的轮廓。
熟睡着的,是苏珊娜。
红眸轻轻眨了眨。
酒宴后半段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几杯红酒下肚后,贝栗已经记不清后来发生的事情,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醉了。
‘他说……在月亮落、落下前,如果你没、没有吻。’
‘那么……这、这个仅剩的方,方法…… 也会消失。’
脑海中浮起亚舍拉说的话。
贝栗连忙掀开被子,快步走到帐篷的门帘朝外面看去。
好在,天还没亮。
银币一样圆整的月亮还高高挂在一片黑沉的夜幕中。
酒宴已经结束了。
营帐里只剩下一个大篝火,还有喝了酒后昏昏欲睡的守夜士兵。
不抓住这次机会,就没有其他快速吸收魔力的途径了。
她望着月亮,轻轻吸了一口气,轻声为自己打气道:“主动就主动,也不是没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