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暖暖情况很糟,情绪受到了刺激,早产。
陈江河眼含热泪,不安地坐在产房门口,望着由暖暖的方向咬手指头,他太紧张,浑身战栗地哆嗦。
“暖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看见唐四夕,陈江河愤怒地瞪着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唐四夕撕碎。
“唐四夕,这下你满意了?我陈江河做错什么了,暖暖做错了什么?!你给我记着,如果暖暖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陈江河的指责,唐四夕无话可说。
几个小时前,柚子又去陈江河家为李鱼讨公道,说了很多刺激由暖暖的话,这才导致了这场事故的发生。
虽然这并不是唐四夕的主意,但他还是默默承下了,这么大的事,不能全推给一个小姑娘。
柚子躲在酒店不敢来,唐四夕给她发消息,让她将506门上的符纸取下来,对着房间的空气说一声,来银州妇产医院。
阴云阵阵,晚风吹动贴墙而生的高树,那树枝哗哗响,敲动医院的玻璃。
明明空调开着暖风,身边却一直有一股冷冷的气。
陈江河不知道,但唐四夕看的清楚,那是李鱼,李鱼来了。
浅浅化形的李鱼痴情地望着陈江河,静静地靠着陈江河坐,可是陈江河看不见他,也不一定想看见。
人到齐了,该说说这些事了。
“我按你说的,找到李锦云了,”
唐四夕说着,靠在椅子上坐,“李锦云带着孩子不方便过来,但是把事情情况告诉了我。我把这些事串了一下才知道,你对李鱼已经仁至义尽。”
李鱼惊讶地回望唐四夕,他最是信任这个人才叫去讨公道,不想唐四夕并不站在他这一边。
唐四夕拿出手机,播放了李锦云的录音,当然这个录音,征得了李锦云的同意。
“小鱼的病来自他很多男朋友,说是男朋友,不过都是些不三不四的脏病人。
恰时小鱼感染了重感冒,情况很差,他一直念着陈江河不死心。
所以,我找到了陈江河,我求他,让他可怜可怜小鱼,跟小鱼在一起一段时间,鼓励他扛过这场病。
那时候,陈江河已经跟一个女孩领证,准备办婚礼的,他本不想答应,我挺着大肚子没日没夜地求他才同意。
我们商量好,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的女孩知道。
因为那个女孩的原生家庭不好,父亲是同性恋,骗了女孩母亲结婚生子又弃之不顾。
所以那个女孩很敏感,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那个女孩一定会崩溃。
小鱼很高兴,他觉得是诚心感动了陈江河,不顾着外人的眼光,每天都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与陈江河在一起的时光,
也会规划与陈江河的未来,旅行,结婚,领养一个孩子。
遗憾的是,小鱼没能挺过去,年前的时候,死了。
听说陈江河很快娶了那个女孩,我刚开始有些恨,再一想,我恨什么呢,陈江河是忍着恶心帮了忙的,他被喜欢那不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我,他早就结婚了,不会拖到年后的。”
音频结束了,李鱼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四夕,不敢相信李锦云的话。
这段真相对李鱼来说是残忍的,他到死都觉得陈江河是喜欢他的,执念太重,若不是被封印在506,恐怕他会去纠缠陈江河。
陈江河抱着头无助地哽咽,“我不想向谁邀功,也不想证明什么是非,但暖暖是无辜的吧。
唐四夕,为什么你可以在不了解真相的时候登门侮辱,毁我们的名誉,伤害我的妻子和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对我!”
安静的产房前,回荡着陈江河歇斯底里的骂声,他骂唐四夕,骂李鱼,骂李锦云,骂他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心爱的妻子。
李鱼怔怔地看着陈江河,看他发疯一样地自责忧心,这些情绪李鱼从未看过,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产房中急匆匆地出来一位医生,陈江河立刻围上去问,“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很急,“产妇大出血,情况有点不理想,家属别急,我们一定会全力抢救。”
陈江河已经哭了出来,抓住医生的衣服哭求,
“医生,我求你,一定救救他,医生,我给你跪下磕头,求求你一定救她...!”
唐四夕再也听不得这话,转身就走,蓝望泞在后面跟着问,“四夕,你去哪儿?”
“我受不了了,我要救由暖暖!”
星月降至,医院陷入混沌的黑暗中,唯有院中几盏路灯照亮。
唐四夕寻到医院的花园里,这是医院的正中心。
指尖灵符微动,脚下生出巨大的白色卦盘,唐四夕站在卦盘的中间,无数如雨滴般的白色灵力不断从脚下升腾,飞聚萦绕在灵符四周。
唐四夕明亮的眸子中闪动银光,定住了力,坚定地看着由暖暖的方向。
“师父,如果您在天有灵,就帮徒弟一次吧!
否卦上九,否极——泰来 !”
灵力绕在指尖,逐渐将灵符吞噬,灵符自焚,指尖朝天中央一指,风起。
大量灵力汇聚,像一群白色的鸟在医院上空环绕,灵气真现,最终无声汇入由暖暖的产房中。
数秒后,卦盘之力渐散,灵光消失,风静。
唐四夕垂下手,这一次他用的是最好的灵符,两千一张的符,跟由暖暖的命相比显得廉价无比。
如果可以,他想用最好的,最高级的,只愿化险为夷。
蓝望泞一直陪在身边,待风静后,轻轻问他,
“自古都是卦卜凶吉,没想到还可以御灵,你这样能保得住由暖暖吗?”
唐四夕摇头,“算是祈福,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唐四夕说完才恍然,惊讶地问蓝望泞,“你能看见?”
蓝望泞点头,“能看见。”
“那你能看见李鱼吗?”
“能。”
唐四夕不可思议地捧着蓝望泞的脸,仔细地看蓝望泞的眼睛,深邃幽远,眼含星光,神秘却又感觉和普通人没太大差别。
“真难得啊,老蓝,你是阴阳眼啊?不修道可惜了。”
“那你教我吧,我跟你学。”
这边说着话,唐四夕一瞥眼,看见站在远处的李鱼,他置身在夜色中,沮丧地靠着公共长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