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满娃娃和卡通玩具的儿童房里,唐四夕躺在元子颐身边,轻轻拍他的后背哄睡。
他不睡,睁着大眼睛,“糖妈我要听睡前故事。”
唐四夕的脸色陡然暗沉,
“你也别听故事了,咱们聊聊下午你惹的祸事儿吧。”
对女儿和对儿子的差别明眼就能看出来,下午那点温情荡然无存,小五只觉后背一紧。
像小虫子一样,抬着屁股往后缩,从大被窝里缩回小被窝里,钻出被子只留一双眼睛接受审判。
“糖...妈,咱有话好说,你不会要揍我吧?”
唐四夕横跨一步,贴到他身边,嗤嗤笑了一声,“对啊,我要揍你,你可有冤屈向本审判官申诉?”
一想到被打屁股的场面,元子颐蒙住头惨绝人寰地嚎了一通,“啊你明明说我没错的!”
亏是独立的别墅区,换平时这么嚎早有邻居来投诉了。
唐四夕无情地把被子一扒,一口气甩老远。元子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射起身,起飞一刻前被摁住提起塞在墙角站着。
泪眼潸然,捂着脸只求放过。
“糖妈别揍我,我会长不高的。”
瞧这小怂样儿,唐四夕憋不住乐,不吓唬这小家伙了。
“小五,我不揍你,就是说,下午的事儿,你做的确实没错。我想说,如果能再狠点就更好了。”
元子颐一愣,“啊?”
唐四夕盘腿一坐,拉小五坐在对面,传授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男人。
“男孩和女孩不一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就该干架,行走江湖讲究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整死他。
以后谁抢你玩具,招呼都不用打直接上去干他,一点委屈都别受,记着没?”
见解高度统一,元子颐满脸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他听最多的就是别伤人,不管谁才是劣势方。
他兴奋地跳进唐四夕怀中,开心地又蹭又滚,“太好了,我记着了!”
“那下次再见到这种人你怎么做?”
“扒他的裤裤,揍他的屁屁!”
“对!”
“再剪他的牛牛!”
“...这就有点不必了。”
重新抱小五回床,盖上被子,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
小家伙困的不行,唐四夕为他关掉床头灯。
关门离开前,元子颐轻声叫住他。
“糖妈。”
“嗯?”
“你也是,有我和蓝爸在,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撑着,我们都把你当家人。”
唐四夕点点头,关门,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间,差点哭出来。
今夜天气不算好,无星,有风,天气阴沉。
刚冲了个澡,唐四夕擦着头发带擦耳朵上的水,透过玻璃门看到露台的人影,走过去开门。
“老蓝,这么晚找我,有事...”
话没说完,一头撞上一只风铃。
墙壁高处连着彩色的线,线上挂着粉紫色风铃花状风铃,絮着海星贝壳类的装饰灯。
脚下堆满花,玫瑰最耀,花叶之间系着星星一般一点一点频闪的灯。
唐四夕出入别墅不止一次,但露台却是第一次来,蓝望泞大晚上的不见人,合着在捣鼓这些东西。
“整的挺好看。”
蓝望泞站在围栏边看海,刚洗完澡随身披了件宽松的浴衣。
半显半遮绝顶带劲的身材,额前湿漉的发丝随意往后一背。
每一帧都像精心设计过。
听见声音,眼眸中流光闪动,万丈深渊一瞬生花。
“是在夸我吗?”
乖乖邻家二货少爷爆改神秘风情火辣异域王子?
唐四夕擦头发,寻思这大晚上放什么莫名其妙的骚,
敷衍地扫一眼,“也算是。”
“听你夸我真难得,小五睡了?”
“嗯。”
小五横在中间占了大半的时间,虽说不上几句话,但蓝望泞也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如果共浴的邀请没有被拒绝并挨了一脚的话,他会更高兴。
围着绵绵的浴衣坐在摇椅上,唐四夕深吸一口夜晚的海风,绵热感散去换来潮凉。
蓝望泞坐在旁边的摇椅上,“真抱歉,明明你都回去了又把你叫来。”
“没事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陆凛星那边,他会不高兴吧?会给你添麻烦吗?”
“没麻烦,没事。”
唐四夕无暇说话,因为盯上了桌子上的一瓶酒。
这酒造型奇特,看着像悬挂的血滴,深琥珀色中带着明亮的红褐色,一看就很贵。
想喝,不说,眼巴巴看着蓝望泞。
蓝望泞满是宠溺,知道心思,倒了一杯。
“马爹利,尝尝吗?”
唐四夕舔唇,迫不及待地点头。
手刚伸过去,被横空拦截,一把摁住。
那力气大,不疼,但像被铁水镶住了,眼看着就一手指头的距离,怎么折腾也够不到。
“干嘛?!”
蓝望泞勾唇一笑,“先告诉我,你跟陆凛星现在怎么样了?”
唐四夕啧了一声,摇头,不太想提及。
“吵架,他搬走了,可能以后,也没有以后了。”
蓝望泞假意关怀,试探,“哦,搬走了,只是吵架而已,会和好的吧?”
“应该不会了,挺严重的。”
他说完就要拿酒,手里攥着的劲儿还没抬起来又被压着。
感觉蓝望泞就没想让他拿走,纯在调戏他。
“你给不给我?不给我可动手了。”
唐四夕撸起袖子,假装撸起袖子,拎上另一只手抡拳头。
结果毫无反转地又被摁住了。
彻底没自由了,两个手腕像被戴了镣铐。唐四夕正准备上脚,倏地一拉,毫无防备地被抬起下巴吻住。
温热的森林玫瑰味道,从唇上灌注全身。
唐四夕蹙眉抬头,呼吸交错之间,对上那充满占有欲望的眼睛。
“四夕,换个男朋友好不好,你看我怎么样?”
唐四夕一惊,退步往后扯,蓝望泞便迎着往前,一步一吻,将他抵在墙上。
“你又犯什么牛马病?!”
“你知道接吻也是品酒的方式之一吗,听说这样品出的味道会更独特。”
蓝望泞提起酒杯灌入口,低头,覆上唐四夕的唇。
唐四夕正要反抗,脖颈便被一手轻柔有力地扼住,坚硬的指骨顶住两颚,被迫迎上那野蛮的缠吻。
橙香与黑醋栗的味道浓郁混杂,递进交织。
“停下...蓝望泞...唔!”
唐四夕又捶又打,越挣腰就越被箍的紧,不能推开分毫。
“四夕,我之前要你想的,到底什么才适合你,你想了没有?”
唐四夕腰上无力,腿也发软,“妈的...够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想了没有?”
太想得到回答,他捧起唐四夕的脸,又一次强势地吻上去。
身上的每一处毛孔,每一粒细胞,都在爱意里横冲直撞。
唐四夕彻底站不住,瘫下去之前,他被抱起来,放在摇椅上。
蓝望泞压在摇椅前,凑近的脸只隔两寸距离。
匆促的呼吸交杂,四目相对。
很静,静到能听到远方海水敲打礁石,能听见蝴蝶落在玫瑰花叶上,听见即将破出胸腔的心跳声。
唐四夕捏着拳头,要不是被吻的没力气,他早一拳上去了。
“蓝泰迪,你是不是有病?”
“我确实病了。”蓝望泞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龙玉骨戒,
他认真看着唐四夕的脸,“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这辈子都要栽在你手里了。我喜欢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