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起却是不苟言笑,端庄严肃缓缓说道:“此等景象,实乃上天所降之异兆,想当年,若非如此,叔父又怎会不顾与你婶娘屡屡争吵,执意要助你求学上进?
更何况如今这许都朝堂,已然沦为他人手中的傀儡,吾等皆为汉高祖刘氏之后裔,中兴汉室江山,乃是我等义不容辞之责任!”
说到此处,刘元起不禁轻咳几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苍白。继而用手抚着胸口,续道:“只是可恨我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怕是难以亲眼目睹你执掌洛阳之时了。”
“玄德啊!叔父最后一次恳求于你,德然此人虽有些好高骛远,但其心地善良,并无大恶。还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为其调换一份职务,也好让叔父我走得安心。”
刘备听后,显然已是意到深处,境到浓时,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旋即点头应道:“好……叔父还是以身体为重,莫要操劳过度。
待改日我寻个闲暇时候,定当与德然好生交谈一番。”
刘元起总算听到刘备松开答应,脸上的笑容也旋即露出平和的慈祥,虽然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藏着无数的沧桑,但深深的皱纹如同岁月的河流,把过往的回忆,一起奔向东流……
叔侄二人又交谈了好一阵子,唠了一会儿家常,回忆了一些往事,刘元起这才站起身来,向刘备告辞离去。
刘备见此情形,心中明白叔父此番前来,是在耗掉在最后的一丝影响,也要为他的儿子谋一份前程。
眼下事情已然办妥,自然也会多留。于是刘备赶忙站起身来,以礼相送,亲自陪着叔父走到院子里的院道上。
到了马车旁边,刘备更是小心翼翼地将叔父搀扶上车,然后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着叔父乘坐的马车,看着它慢慢地驶出州牧府。
渐行渐远的马车背影,也没让刘备着急回屋,反倒是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叔父这边倒是交待妥当,可是我自己又该向谁倾诉呢?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去面对刘德然那个家伙,心情就变得异常烦躁起来。”
此刻,罗烨正身负重任于外执行任务,而陈到和牛四则在身旁负责值守,实在难以脱身。如此一来,值得信赖的亲卫头目便只剩下李仁一人了。
“陈到,速去将李仁唤来!”
“主公,实不相瞒,前日我派人前去寻过,但至今仍未收到李仁的消息。”
“究竟发生了何事?先是张光前往寿春后失去联络,如今连李仁也玩下落不明,莫要吓唬我。”
“呃......”陈到赶忙解释道:“两年一次的亲卫复考即将来临,本想同几位大、中卫长一同商议相关事宜的安排。
原本因大卫长张光失联,就少了一人,而眼下罗指挥使又因任务需要外出,更不巧的是,一时之间竟无法与大卫长李仁取得联系。
此外,中卫长柳普由于向小菊泄露了主公的消息,已被暂时停职。
至于其余四位中卫长韩安、赵亮、王涛和黄灿,则每日昼夜交替轮班值守,这导致人手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还是那么较真,亲卫的品信忠孝才是第一,复考只不过让其不松懈职业素养,暂时往后推吧。”
“是。”
“既然,李仁那小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立刻去安排人手严密监视刘德然!务必将他的所有行为举止、日常活动轨迹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越详尽越好!
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给其他人知道!”刘备一脸严肃地嘱咐道。
“诺!”陈到领命而去。
待陈到离开之后,刘备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叔父刘元起身上,毕竟,当年叔父曾经慷慨解囊资助过自己,这份恩情一直铭记于心。
而如今,刘德然能够担任中影校尉一职,也是因为刘备想要报答叔父的恩情所致。
然而,自从暗部被撤销之后,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属于暗部的中影校尉、百总和飞鱼服饰等职位和刑具全都被封存起来,不再启用。
这使得原本负责文职工作的刘德然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虽然他仍然领着校尉的俸禄,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职权和地位。
相比之下,李仁则截然不同,他深得刘备的信任,暗部撤了,依然得到相应重用。
目前,明卫数量高达整整一千之众,而暗卫同样也有着足足一千人之多!分别被划分成了二十支小队,每支小队一百人由一名小卫长统率。
此外,还有五位中卫长统辖着这二十位小卫长,这些中卫长肩负着至关重要的职责,他们不仅要负责日常的巡逻工作,还要对亲卫们展开严格的训练。
从实际意义上讲,亲卫们的直属上级,便是这些中卫长。
至于亲卫统领陈到、暗卫指挥使罗烨、大卫长李仁、大卫长牛四以及大卫长张光等人,情况则有所不同。
其中,陈到和牛四则需要轮流陪伴在刘备身旁,担任其贴身侍卫。然而,其余几位大卫长却并无特定的任务分配,因此李仁等几人拥有相对较多的自由时间。
但没有上报就跑出下邳城当然不行,一时半会儿没找到李仁,可以肯定李仁还在下邳城中,或者躲着那个女人被窝里去了……
反正刘备是这样想的,倒也没有多担心李仁会出事,只是刘备这人有些懒惰性,一点苦都吃不了,只想回家喝奶茶的那种,现在心头有事,又同时拥有雷厉风行性子。
也就不等陈到派人出去打听消息的第一批结果,就这样,刘备毫不犹豫地径直踏入内阁殿,并特批了让刘德然前往东海梅县出任县令一职的相关文书。
别小看县令,在封建皇权的社会,一把手都是土皇帝的存在。
当然即使刘备特批某些事情,也必须要经过内阁和掌印台的备案才行,要不然,这边下达命令,而内阁的行政班子却毫不知情,那岂不是乱套了嘛!
横竖这是最后一次帮助刘德然了,说实话,刘备对那个家伙实在是厌恶至极。想当年他们年少时一起求学读书的时候,刘德然总是强迫刘备给他洗衣服、袜子,甚至还时常对刘备进行带有侮辱性质的冷嘲热讽,让刘备受尽了屈辱。
而且,叔父给刘备的钱财也常常被刘德然借走,并且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与其说刘备是刘德然的陪读,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个书童。
因为这些原因,使得刘备在同学们面前根本无法抬起头来,连读书都难以静下心来,久而久之,便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
以至于后来史书中都明确记载着刘备不太爱说话。但实际上,刘备本来并不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只是因为当时经济拮据,需要依靠他人的资助才能维持生活,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拥有话语权。
倘若刘备当真是个沉默少语之辈,那他又怎能与关羽、张飞这般厉害人物畅谈至结为异姓兄弟呢?更别提能够获得公孙瓒的青睐了。
要知道,世上无人会体谅你的苦楚,若不与人交流沟通,便绝无可能结交挚友。唯有通过言谈举止与你做人做事的风格,方可赢得他人的认可。
如若不信,不妨瞧瞧身旁那些不善言辞之人,试问他们究竟拥有多少知心好友。
后来,公孙瓒在涿县担任县令一职。而刘德然则不仅是公孙瓒的同窗学友,且是当地尚有些财力的势力人物。
然而,深受倚重之人却是刘备,从此刘备便在涿县的黑白两道间崭露头角,并逐渐站稳脚跟,招揽到了关羽、张飞,成为涿县一直不可忽视的武装力量,也为日后步入仕途打下了良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