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兰浅行一礼,她扯嗓子道:“是!”
说完,她同可柔扶起白忆泽往前走。
他扭头望向徐胧月,那双眸子清澈如水。
徐胧月怎么不知,她前世初见他,他没爱上她。
他想逃过她手掌心,没那么容易。
她跟过来,捏起白忆泽肩上盘扣,袍子掉下来。
他气得脸色铁青,捂住嘴巴,浑身颤抖着。
“咳咳”声不断,徐胧月一脸平淡,她眼观鼻鼻观心,好奇他能玩出个什么花。
于是,她抓起他丢床上。
他躺下后,拿个红枕头遮住脸,便抬腿往外跑。
她追过来,酥麻声音响起:“别跑!”
“你别过来!”白忆泽剑眉微蹙,他握起红枕头放身后。
闻言,徐胧月走近,她递给可兰一个眼神:“抓住他!”
“是!”可兰带可柔和云可琴追过去,她们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白忆泽一惊,他同北辰就往外头跑。
二人跑的气喘吁吁,这一路不知走多久,白忆泽抬手拍胸口,他瞅着门口有匹骏马,就同北辰跳上去。
他坐在马背上,拿起鞭子甩。
徐胧月追来,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绞个红帕子指过去:“驸马你别走!”
“吁”的一声响,他同北辰骑马消失在宫门口。
午后的阳光照在街边,他扭头望向后头,才发觉已将徐胧月甩很远。
“好险,差点抓去侍寝!”白忆泽松口气,他肚子咕咕地叫,想起走时并未用膳。
话落,他同北辰从马背上走下来。
街边人来人往,两旁摆满摊子,几个大婶杵在边上,她们卖力吆喝。
他边走边瞅,才发觉摊主全是女人。
北辰抬手扯白忆泽水袖,他指着肉包子摊子。
热气沸腾,偌大肉包子升起幽香,白忆泽舔舔舌头,他那双冷眸透着忧伤。
他抓起肉包子放嘴里,越发思念代国。
是以,白忆泽不想来和亲,是群臣将他推到这里。
想到这,他往前走,脸上阴云密布。
北辰跟过来,他不知该怎么安慰。
三个胖妇人杵在街边,她们抓起白菜吆喝。
“快来买大白菜!”边上那个妇人,她举着大白菜,看了一眼白忆泽。
他面无表情,并未发现大婶。
妇人提起紫色襦裙转个圈圈,她肚子凸起,身前两块肉一晃一晃,走路有些吃力。
她走近,绞个紫帕子遮住脸,那双眸子眨呀眨:“公子这般俊朗,不如嫁给我!”
“你……”白忆泽气得说不出话。
随即,妇人指着肚皮上那层肥肉,她轻声开口:“晚上我给你暖被窝,白天给你洗衣服!”
“青天白日,你还想强抢少男!”白忆泽一惊,他往后头跑。
北辰跟来,他抓起银票丢摊子上。
那摊主瞅着银票,她同三个胖妇人追来。
白忆泽边跑边望后头。
几个胖妇人在后头追,她们张开獠牙,好似要吃掉他。
他吓得脸色发白,握紧水袖。
若不是负气离宫,他怎么会被人追。
北辰瞅着白忆泽这般,他握个钱袋丢。
“哎!”白忆泽瞅了一眼,他这才知道钱袋里头早已无银票。
他嫁妆在宫中,出来也没带够盘缠。
要是被几个肥婆娘吞掉,还不如回公主府。
想到这,白忆泽脸色阴沉下来。
“驸马,你在哪?”
娇滴滴声音响起,白忆泽杵在街边,他那颗心七上八下。
几个胖妇人追来,她们纷纷盯着他。
有人舔舔舌头往前冲。
“让开!”徐胧月走来,她张开双臂,护在白忆泽前头。
可兰带可柔可云可琴跟来,她们像个人墙守护。
于是,胖妇人纷纷转身。
徐胧月走近,她轻抬眼皮,似有很多话在心里翻滚,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开口。
他板着脸,眼下皆是忧郁。
她跟过来,边走边望着他。
他没说话,好似有太多心事,才会这般清冷。
徐胧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心里又羞又愧,鼻子恩了一声,脸上火辣般滚烫。
“本宫知道你不想来和亲,你可曾想过,离家出走传到代国怎么办?”
“燕国和代国恶战很多年,好不容易一纸婚书换来和平!”
“虽说你不愿,本宫同你已拜堂,你是驸马,不许再想旁人!”
白忆泽听着徐胧月这番肺腑之言,他眸底浮现诧异之色。
他记得和亲文书上写的,同二公主徐胧玉成婚。
他只是没想到,来到燕国,成亲的人变成徐胧月。
这些他都没想到,他原本也不在乎同谁拜堂,只因徐胧玉是将军,得到兵力会容易些。
徐胧月是燕国最得宠的三公主,她有女帝疼爱,又有皇帝宠,就连大公主徐胧雁也很关心她。
他不远万里嫁到燕国,又同徐胧月成婚,这些都不亏。
白忆泽那双冷眸似有若无地投在她身上。
她拽起他往前,雪白脸上泛起桃红色,细长柳眉好似弯月,灵动又妩媚。
他没说话,边走边望着她。
她想着他出宫没用膳,看了一眼可兰:“备好午膳,别饿着驸马爷!”
“是!”可兰浅行一礼。
马车停在街边,徐胧月走上来,她瞅着白忆泽,感觉他有心事。
他坐下,不耐烦地皱眉,冷眸未见异常,如往常般冷漠。
她想着他刚嫁过来,或许还不太习惯燕国。
待他在燕国住习惯,她带他尝尽京城美食,他也不会这样郁郁寡欢。
马车穿过街道往前,他们坐在上头,像对熟悉的陌生人,没有说话。
少倾,马车停下,二人走下来。
她边走边望着他,他一脸平淡,也不知在想啥。
“走,本宫陪你用膳!”徐胧月牵着白忆泽那双手,她神态妩媚,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牙齿,衬得她越发娇媚可爱。
他跟过来,抬眼打量她,还是没说话。
珠帘响了响,徐胧月抬腿跨过门槛,她扶起白忆泽坐下。
可兰带可柔可云可琴走进来,她们抓起碗盘放下,退到后头。
桌上摆满美酒佳肴,白忆泽吞吞口水,他夹块排骨放嘴里,又拿个鸡腿吞下。
她这才知道他很饿,拿起白帕子划过他脸颊。
他吃的有些急,大概是没用早膳,顾不上同她说话。
徐胧月装碗参汤过来,她腮边火烧般红:“慢些用膳,别噎着!”
他点头,接过碗放嘴边吞下。
外头传来脚步声,一个宫女走进来,她两手捧着托盘,头垂下来,不敢吭声。
徐胧月瞅着那宫女,她语气微顿:“抬起头来!“
“是!”宫女抬起头,她握住托盘举高:“二公主让奴婢送来翡翠三件套,说是庆贺三公主大婚!”
徐胧月一惊,她盯着宫女打量。
宫女身着鹅黄色纱裙,她头戴绿色珠花,耳下坠着一对白玉耳环,手腕上套着一只鎏金镯子。
她虽是宫女,这身装扮比普通官家小姐还要高贵。
她分明是徐胧玉身边大宫女。
徐胧月递给可兰一个眼神。
可兰接过托盘,她两手举着。
托盘中有翡翠面帘,翡翠耳环,翡翠手镯,徐胧月瞅了一眼,她抬起眼皮打量宫女:“你叫什么!”
“奴婢名唤锦绣!”锦绣浅行一礼。
闻言,徐胧月抬起手,她薄唇轻启:“你退下!”
“是!”锦绣转身往外走。
待锦绣走远,徐胧月握起翡翠耳环,她幽深眸子陷入思念。
上一世,锦绣手捧托盘送来,她捏起翡翠面帘举着。
面帘上有一颗颗翡翠,徐胧月握起面帘在脸上比划,她那抹红唇似笑非笑,眉眼间流露出娇媚。
随即,她放下面帘拿起翡翠耳环戴上。
那对耳环在她耳下一晃一晃,她捻起乌发放在胸前,拿起翡翠手镯套在手腕上。
她看了一眼锦绣,两手托住脸颊:“真好看!”
“奴婢还要回禀二公主,就先告退!”锦绣双手交叠放身前行礼,她垂着脸往外走。
徐胧月握起木梳子梳头发,她感觉耳朵痒。
这种痒蔓延起来,很快穿过脸颊,她脸上布满红疹,里头有细密疙瘩,大疙瘩凸起,她那张脸肿的像猪蹄。
想到这,徐胧月神色一紧,她放下翡翠耳环。
白忆泽瞅着她,不知她在想什么。
他从前在代国见过不少姑娘,她们出落的水灵,很少有人能入他眼。
只有初恋白月光,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可是,白月光走太早,他时常怀念她, 梦里见到她。
“驸马,你在想谁?”徐胧月靠在白忆泽怀里,她撅起嘴,握拳拍打他胸口。
他没说话,那双冷眸带着淡淡的忧伤。
徐胧月轻扯白忆泽水袖,她拽起他往外走。
可兰带可柔可云可琴跟来,她们手捧托盘。
托盘中有翡翠三件套,徐胧月瞅了一眼,她那抹恨意涌上心头。
徐胧玉走近,她眼皮在徐胧月身上略停下,眸子里头藏住心思,抬起眼皮望着白忆泽。
他眯着眸子,脸上泛着桃花般的笑意。
“驸马从代国嫁过来,你可还习惯!”徐胧玉是想试探白忆泽,她那双眸子在他身上没有移开。
他平复下心情,抬手搂住徐胧月细腰:“有佳人陪伴,孤艳福不浅!”
徐胧月垂下头,她抓起翡翠三件套送来。
“你这是?”徐胧玉一惊,她清脆声音中藏着压抑的怒气。
于是,徐胧月撅嘴靠在可兰耳边小声嘀咕。
可兰听后,她带可柔可云可琴转身。
下一瞬,四人抬起木箱过来。
箱盖四周镶嵌雕花,她们抓起箱盖打开。
里头堆满翡翠宝石、如意枕、水晶云母,徐胧月捏起九鸾钗放手中,她看了一眼徐胧玉,勾起薄唇冷笑。
徐胧玉这才知道,徐胧月不缺首饰。
她还想着徐胧月戴上翡翠耳环,再坐收渔翁之利。
转瞬,徐胧月抓起九鸾钗戴头上,她一颦一笑透着娇媚气息:“本宫不敢劳烦二姐姐!”
说完,她拽起白忆泽往前走。
徐胧玉杵在那,她气得脸色铁青。
可兰握起托盘送到锦绣手中,她同可柔可云可琴跟过去。
锦绣接过托盘,她望着徐胧玉。
徐胧玉那颗心好似被万千蚂蚁吞噬,她望着徐胧月明媚样子,一股嫉妒之火涌上心头。
她只是没想到,下毒的耳环会被退回来。
她想追过去说几句,才发觉她们早已走远。
廊庑下,徐胧月边走边望着白忆泽,她一脸娇羞。
他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眼里透着阴云,脸上写满迷茫。
她能感觉到他初入燕国,有太多不适应。
忽然,她拽起他往前,边走边扯他水袖:“走,我们去给母皇请安!”
“……”他没说话,紧跟在她后头。
宫女们身着绿衣,她们纷纷垂下头,又不敢吭声,不知徐胧月想要做什么。
她从前带男宠们在宫中乱窜。
那些宫女纷纷受罚,她们再见到她,像躲瘟神般躲着。
她走在御花园,洒扫的,擦地的,那些宫女和太监忙避开眼,怕她再捅个篓子,女帝找她们算账。
她一脸平淡,想着从前惹祸,这些宫女太监吃过不少苦头,这才离她远远的。
待她走到迎仙宫,她抬头望过去。
金色牌匾镶嵌雕花,中间是蓝色底面,上头写“长生殿”三个字。
这宫殿徐胧月从前时常过来,她今日带白忆泽再踏入,是想他缓解心情。
她缓步往前,边走边望着偌大宫殿。
门口有假山和石狮子,一排排翠竹长在红墙边。
湖水中,莲花绽放花骨朵,水珠在荷叶上滚动,霞光照过来闪烁波光,分外妖娆。
大殿内由多根红柱支撑,柱子上盘旋着龙凤,凤在上,龙在下。
飞檐下两只凤凰,活灵活现,像是要腾空飞去。
她走近,同白忆泽行礼。
女帝端坐在上首,她微微蹙眉,捏起金护甲转转。
皇帝坐在女帝边上,他眯着眸子。
谁不知道女帝在燕国地位,就连皇帝也要让她三分,她把持朝政,同他二圣临朝。
所有的折子都要女帝过目。
这些年,皇帝过的悠闲,他整日在宫中养花种草,还惦记着冷宫那位萧海棠。
女帝好似知道,她那颗心没放松过,多了几分沉重。
忽然,徐胧月往前走半步,她酥麻声音响起:“儿臣给母皇请安,给父皇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