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胧月拧开盘扣,她拿起粉色上襦扔。
那抹粉色上襦掉下来,几个人走近,他们握在手中,不曾松手。
她眼底藏着忧伤,在代国生不如死。
下一瞬,徐胧玉握起剪子剪,她眸底煞气波涛汹涌。
那抹麻绳断开,徐胧月从空中秋千上掉下来,她扭头望向地面,想着必死无疑。
白忆泽走过来,他抬手抱住她,她落在他怀里,便同他滚到池子里头。
“扑通!”
一声脆响。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白忆泽打横抱起她,她搂住他脖子,握起小粉拳捶打他胸口:“为何救我!”
“孤不想你死!”白忆泽边走边望着她,他脸上藏着深情。
她心里暖洋洋,没想到在代国会遇见白忆泽。
须臾,他抱着她走到屋内,递给北辰一个眼神:“备好热水,三公主要沐浴!”
“是!”北辰垂着脸退下。
少倾,北辰带可兰可柔走进来,他们拿起木桶倒在浴池中。
烟雾袅袅升起,白忆泽抬手伸到水中,他瞅着水温很好,便退到外头。
北辰也同可兰可柔垂着脸退下。
于是,徐胧月拧开盘扣,她拽起月白色襦裙扔。
月白色襦裙掉在青石板地上,她轻抬玉足走到浴池里头,蜷缩身子躺下。
水面飘着红色花瓣,她捏个白帕子划过香肩,水珠顺她后背跌落下来。
雾气升起,她脸庞在水中显得清丽动人,那抹齐腰乌发湿漉漉地贴在后背,宛若含苞待放的娇花。
门口传来细碎脚步声,有人走近,他透过木花格望向里头,舔舔舌头。
那人握住门把手扯。
门“咯吱”一声响,他踮起脚丫子往前,边走边搓手,脸上透出贪婪。
那声音传到徐胧月耳边,她一惊,蜷缩在水中尖叫着:“你……你别过来!”
“小娘子!”那人抬腿往前扑。
闻言,徐胧月抓起白帕子盖在身上,她脸上透出恐慌:“救命!”
那声音又轻又细,白忆泽走来,他抓起椅子扔。
椅子掉在那人身上,他倒地后闭上眸子,额前渗出一抹血。
徐胧月拿起月白色襦裙披到身上,她抬腿往前走两步。
空气中散发花香,徐胧月修长手指轻轻撩动,水流顺着她脸颊往下掉。
白忆泽看了一眼徐胧月,他轻声开口:“你没事吧!”
“九皇子垂怜,月儿只是有点惊吓!”徐胧月挺着腰板站好,她乌发贴在腰上,水珠往下掉。
那晶莹剔透肌肤,在屋内更显迷人,每个动作都透着透着优雅。
白忆泽忙避开眼,他转过身,脸上透出绯红。
转瞬,那人爬起来,他握个弯刀刺到白忆泽腹中,两只眸子透出戾气。
白忆泽肚子流出很多血,他那只手垂下来,轻抬眼皮:“月儿!”
尖锐声在徐胧月耳边响起,她握紧拳头,从架子床上滚下来。
可兰走近,她抬手扶起徐胧月。
徐胧月握住可兰手心站起来,她盯着屋内瞅一眼,才发觉白忆泽没在这里。
她好担心。
若是白忆泽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想到这,徐胧月一脸疑惑,她酥麻声音响起:“驸马呢?”
“启禀三公主,昨夜你中蒙汗药,奴婢禀报女皇陛下,驸马被她关在天牢!”可兰浅行一礼。
徐胧月一惊,她昨夜倒在白忆泽怀里,做个很长的梦。
梦里头白忆泽被人刺死。
她在梦中,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前世。
上一世,徐胧玉杀到燕国,她亲手除掉女帝。
彼时白忆泽还在想兵权,他哪里是真心和亲。
待时机成熟,白忆泽会和徐胧玉联手对付徐胧月。
她知道白忆泽不爱她,她想着主动追求他,他会不会有些感动。
思及此,徐胧月来回走几步,她手指轻点下巴:“从今日开始,本宫要撩拨驸马,待他被撩酥,就会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启禀三公主,女帝见你被驸马抱怀里昏昏沉沉,她说要除掉他!”可兰垂下头,她挑了挑眉。
闻言,徐胧月一惊,她怔怔地望着可兰:“他不会死!”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午后的阳光照在天牢,地上堆满枯草,空气中透着霉味。
白墙布满血痕,白忆泽握紧拳头,他轻抬眼皮,眸底透出忧伤。
北辰杵在边上,他一脸焦虑。
“本宫会救你!”徐胧月走近,她抬起手。
闻言,白忆泽面上一怔,他原本想弄死徐胧月再同徐胧玉联手。
他昨夜见到徐胧月倒在他怀里,那颗心撕裂般疼。
白忆泽微微蹙眉,他脸上透着疑云:“待我死后,三公主还可以再娶!”
“不,本宫就要驸马!”徐胧月连连摇头,她没想到白忆泽会这般坚定。
白忆泽板着脸,他那双冷眸深沉无比,目光流转间,流露出复杂之色。
他还没借到兵力,若是死在这,又怎么给父皇报仇。
徐胧月握起小粉拳捶打他胸口,她握住他手心。
他幽怨地望着她,漆黑冷眸若有所思。
徐胧月抬起头,她脸上透着天真浪漫:“等驸马离开这里,本宫便唤你侍寝!”
“咳咳咳!”白忆泽抬手拍胸口,他身子猛的颤抖,握起白帕子捂住嘴。
话落,他松开手,白帕子上浮现红色血。
徐胧月惊呆了,她没想到白忆泽咳疾这般严重,转身往外走。
紧接着,白忆泽勾起薄唇冷笑,他抓起白帕子扔地上,不知还要装多久。
北辰杵在边上,他不敢吭声。
片刻后,徐胧月走到屋内。
层层纱幔垂下,屋内烛火飘渺,香炉里的龙涎香升起。
女帝端坐在榻上,她眯着眸子,握个折子放手中。
“求母皇放过驸马!”徐胧月握住女帝手心,她挑了挑眉。
闻言,女帝眸底漆黑,她眼中不带任何情绪,语气平淡地像秋日里的一缕烟一阵风。
“他要除掉你,你还帮他?”
“你是朕最宠爱的三公主,就连易容术朕也没教给你两个姐姐!”
说完,女帝板着脸,她每每想到白忆泽对徐胧月下蒙汗药,恨不得捏死他。
她想给白忆泽千刀万剐,再五马分尸,扔到乱葬岗喂狗。
徐胧月瘫倒在地上,她深知女帝会做什么。
女帝向来心狠手辣。
若是女帝知道白忆泽处心积虑要除掉徐胧月,他怎么还有活路。
于是,徐胧月握起女帝水袖扯,她眨了眨眼:“母皇你饶过驸马,儿臣让他同二姐姐成婚!”
“朕不同意!”女帝轻声开口,她怒火窜到脸上:“代国九皇子入赘燕国,他定是另有所图!”
徐胧月怎么不知,她比谁都了解白忆泽。
她不敢对女帝说,只能默默承受。
而后,她想起重生那日,掉到水中差点被淹死。
她记得那日是被徐胧玉推下水。
若是她没猜错,徐胧玉深爱白忆泽。
她想要白忆泽活下来,待他同徐胧玉成婚,她就功成身退。
转瞬,徐胧月跪坐在地上,她撅起嘴吐,拿个白帕子拍胸口,声音弱的像受惊的小猫。
女帝一惊,她轻抬眼皮:“月儿,你这是?”
“启禀母皇,儿臣怀上孩儿,你不能让他生下来没了爹!”徐胧月捂住嘴,她拿个白瓷盘过来,吐出一口唾沫。
话落,她抓个酸萝卜放嘴里,捏个酸黄瓜吞下。
女帝眼珠子转转,她能感觉到徐胧月肚里有孩儿,脸色青黑如锅盖。
随即,女帝看了一眼可兰,她挑了挑眉:“去天牢告诉驸马,只要他认下这个孩儿,朕就饶过他!”
“是!”可兰垂着脸退下。
待可兰走远,徐胧月扑到女帝怀里,她抬手摸肚子,又拿个酸萝卜放嘴里。
女帝阴沉着脸,她瞅着徐胧月这般,连连摇头。
“还是母皇对儿臣最好!”徐胧月撅嘴靠过来,她抱住女帝不松手。
女帝没说话,盼着早日抱孙子。
徐胧月转身往外走。
待徐胧月走远,女帝看了一眼香巧,她薄唇轻启:“送几盒阿胶和虫草过去,再备上龙凤被,黄金千两!”
“是!”香巧浅行一礼,她穿过廊庑走远。
这一路,徐胧月不记得走多久,她提着月白色襦裙跑的气喘吁吁,就怕耽搁时辰。
天牢中,白忆泽板着脸,他握起玉扳指转转,面无表情。
“驸马爷,三公主已怀上孩儿,”可兰浅行一礼,她柔声道:“你认下这个孩儿,女帝便放你出去!”
闻言,白忆泽气得脸色铁青,他不远万里从代国嫁过来,带上庞大的嫁妆,就为喜当爹?
他记得成婚那日,并未同徐胧月发生什么。
她何日怀上孩儿?
想到这,白忆泽脸色阴沉下来,他眸底浮现复杂之色:“孤认下!”
“那就好!”可兰走近,她握起木栅栏门打开。
月光照进来,白忆泽抬腿往前走,他板着脸,手指头放水袖中握紧。
徐胧月扑到白忆泽怀里,她拽起他穿过狭长天牢。
他眸底透着幽怨,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不多久,徐胧月回屋,她拽起白忆泽坐下,握住他手心。
他一脸平静,好似云淡风轻,眼皮都没抬。
她不知他为何会这样。
白忆泽只是觉得,他刚来到燕国和亲,怎么会头上长草,就连那个未出生的孩儿,还是逼他认下。
她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或许,他并未适应燕国,她要好好待他,将他留在身边。
珠帘响了响,香巧走近,她手捧托盘。
托盘中有两个锦盒,徐胧月瞅了一眼,她一脸平淡。
她记得女帝从前给过不少赏赐,最后都被她扔到宫中,找也找不到。
两个小太监提起木箱走进来,他们打开盖子。
龙凤被落在箱子里头,四周堆满黄金,白忆泽瞅了一眼,他心里暖洋洋。
随即,他跪下,没再说话。
徐胧月跪在他旁边,她隐约听见猫叫声,那声音又轻又细,转瞬消失不见。
香巧嘱咐徐胧月一番,她说完同两个小太监退下。
待香巧走远,徐胧月抬腿跨过门槛,她娇媚一笑。
小白猫趴在地上,它舔舔舌头,像个小毛球滚来滚去。
于是,徐胧月抱起小白猫走来,她那双眸子清澈如一汪清泉。
白忆泽板着脸,他对于这种喜当爹,很是无奈。
“送给你!”徐胧月抓起小白猫送来。
他接过小白猫放手中摸摸,眼波流转间,冷眸深邃又迷茫。
徐胧月垂下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风四起,宫墙内起了风。
屋内烛火飘渺,可兰瞅着白忆泽这般,她补充一句:“驸马爷要恪守夫道,好生待三公主!”
“……”白忆泽没说话,他气得脸色铁青,明明知道那孩儿不是他的,他只能忍气吞声。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夫道。
徐胧月瞅着白忆泽这般,她知道他很生气。
徐胧月握住白忆泽水袖扯,她酥麻声音响起:“驸马你不要挑三拣四,孩儿生下来又不是同你姓!”
“三公主,你……”白忆泽气得舌头打结,他话到嘴边还是没说。
他怎么不气,初入燕国没多久,徐胧月怀上孩儿。
那孩儿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同徐胧月成婚才不过两日,她让他头上长草。
白忆泽想到这些,一种屈辱涌上心头,待他除掉徐胧月肚里孩儿再说。
忽然,白忆泽递给北辰一个眼神。
北辰靠过来。
白忆泽撅起嘴靠过来,他小声嘀咕。
“是!”北辰听后,他转身往外走。
入夜,徐胧月摸摸肚子,她舔了舔嘴唇。
可兰走进来,她握起碗盘放下。
可柔带可云可琴放下碗,她们退到外头。
桌上堆满碗盘,北辰走进来,他看了一眼白忆泽。
白忆泽点头,他已猜出七八分,拿个银箸夹鸡腿过来。
“好吃!”徐胧月接过鸡腿,她放嘴里咬一口,抬起眼皮打量白忆泽。
他一脸茫然。
转瞬,她勾起薄唇浅笑:“按照燕国规矩,本宫用膳,驸马是要给本宫布菜,看着本宫吃!”
“恭敬不如从命!”白忆泽拿起勺子,他装碗鸡汤送来。
香味在屋内升起,徐胧月接过碗,她感觉味道不对。
她抓起勺子放嘴边吞下,花香和辛辣味混杂在一起,这不就是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