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曹一知的记忆没有太深刻,毕竟那时候她怀着憧憬和新奇的心情,选择了和椒州市实验学校高中部签约,好像是宋游当时就在现场,问过她一些问题,也给她填过一份好像是系心理测试的表格。
“可能是宋游的团队决定的,我记得当时签约的时候,好像是填写过一份问卷,内容忘记了,印象里就是一份跟性格心理测试有关的问卷。”
曹一知的这个回答只能作为一个解释,不能作为一个完整的答案。
宋元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学生大概率并不知情,要知道真正的原因,还要去问当年的老师和教授,
可是目前已知,高中部的副校长崔德林和宋游已经离开人世,那份名单上,加上宋游的九个人已经死了五个,剩下的四个里,除去两个已经不在国内的人,剩下的两个人,可能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宋元启他们后来也对名单上的人进行了调查,发现除去崔德林、沈然和侯代茶三个人可能是椒州实验的老师,其他的人都是有一定的心理学背景的研究学者,可能都是宋游的团队。
现在看来,沈然和侯代茶或许分别是椒州实验高中部精卫班和女娲班的班主任。
当然也有一个更方便的方法和可能性,那就是宋游被盗的保险箱里,或许就是当年的详细记录,以及三年下来的研究成果。
如果事情真的都跟椒州实验高中部有关,保险箱里的内容,或许对需要报复的精卫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武器之一,所以才要大动干戈地把保险箱偷走。
当然这都是宋元启现在的猜测,众多案件之间的牵连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更多的是他们因为当中存在的人员关联,才下的判断。
这个阶段是宋元启最兴奋,同时也是最混乱的时候。
因为什么都不确定,所以能够量大范围地发散思维,天马行空的猜想源源不断,只是想着想着,就容易从发散思维卡死在一条最认定的结果。
认一条死理,往往很容易把人往死胡同里带,很容易忽略其他的线索证据,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还有很重要的一个问题,”钱万里问曹一知,“你们是第一届对吧,宋游的团队为什么会和你们学校合作,而且从高一就开始在,听你的描述,你们从高一开始就已经开始接受心理学方面的指导,两个班级的学习内容都不一样,这就说明起码在你们上高中之前,宋游和他的团队已经有了一套完善的方案......”
他用右手食指叩响了桌面,刻意地强调接下来的话,“你们学校的建立,很有可能是为了这碟醋包的饺子,宋游他把你们当做社会实验的小白鼠,丝毫不顾虑你们的未来,只是为了他个人的学术目的,又或者是什么原因,最起码现在看起来,他成功了,你们***已经满足了他变态的私欲,所以后来学校被解散,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觉得他敢这么做,背后可能还有别的人在支持,甚至可能跟某些邪教团体有关,你们的高中或许是一场邪教的献祭仪式,两个班刚好对半分,不然我想不到什么人会拿未成年的高中人做这种事情......”
钱万里的分析,让曹一知听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不只是她,在场的其他人都感觉到后脊梁骨有一阵寒意直直地往上爬,在这个开着二十八度空调的会议室里,仿佛堕进了极夜的南极冰海里。
一直被困在痛苦的高三经历,曹一知也埋怨过老师和教授,毕竟他们也实施了这场迫害,可是她从未再往深处去想,为什么他们要做这样的事?
曹一知对他们的痛恨也仅限于,他们成为了女娲班的帮凶,帮助女娲班打压和伤害精卫班的同学,可是事实上,就如钱万里所说的那样,真正对精卫班下手的人并不是女娲班,女娲班只是他们选中的工具和推动者。
实际上真正对精卫班造成伤害的,是宋游团队和他们背后的人,是那群肮脏罪恶的成年人,把明明应该青春朝气的高中生,变成杀人的恶魔和恶魔的受害者,本该留下美好回忆的高中,变成了他们不愿提起的灰暗过往。
原来曹一知一直一来都把复仇的对象判断错了。
同为高中生的女娲班当然也做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比起他们,更该死的其实另有其人。
想到这里,曹一知突然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突然空了一块,多年来钢铁一样坚的硬仇恨,一息之间成为了一团棉花,曹一知的拳头还没打出去,这道力气就自己卸掉了。
她明白,柳北学对她做了非常不可饶恕的事情,可她现在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曹佳莹,而是二十八岁的曹一知。
曹佳莹无法原谅同岁的柳北学做出这样恶劣的事情,年纪大了一轮的曹一知能够理解十八岁的柳北学那个叛逆臭屁需要认同感的年纪,做出的所有事情。
回过头来看十年前,那时的曹佳莹无法接受,前一秒抱着自己亲吻的男友,后一秒对同学说,他不过是在完成老师交给他的任务。
根据侯代茶给他的,宋游团队的报告回复,上面说的是曹佳莹非常需要情感支持,所以柳北学需要的就是学习怎么先让曹佳莹爱上他,然后再折磨她,用以控制她的精神世界,击碎她的自尊自信,让她更快地,成为精卫。
精卫,向来都是需要先死一次,才能浴火重生。
彼时因为家庭原因,迫切需要情感支撑的曹佳莹才真的发现,她原来一无所有,好友黎艺芝当时和颜思承打得火热,或许是柳北学和颜思承从中挑拨,她们关系也变得冰冷。
感受到再也无人和自己站在一边的曹佳莹在那一天的夜晚,爬上了冰冷的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