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泽野从书房出来,站在走廊看着客厅里的情景。
这就是他想要的家的模样。
一家三口,两位阿姨,不需要住太大的房子,这样就很幸福。
“叮——咚——”
幸福的凝视被门铃打断。
杨阿姨去开门,还未看清来人,就听见咋咋呼呼的声音。
“楚叶?!”
“弟妹!”
梁少杰鞋子都来不及脱,快步走到小床边,像是怕慢一点弟妹就消失似的。
楚叶食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
小床里的骆树手脚动了两下,眼皮没睁开继续睡。
梁少杰低头看了看孩子,笑得眯了眼。
“你来做什么?”骆泽野走过来。
这个破坏气氛的人,有时间不回家造娃,动不动就过来,又不是很受欢迎。
梁少杰熟门熟路地往沙发上一坐,换上杨阿姨给他拿来的拖鞋:
“我来看我侄子,没想到弟妹回来啦?”
“多亏我的人脉网,全国巡捕!”
“不对,寻找。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谢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
骆泽野:“.......”
楚叶面无表情,轻声道:
“不是一家三口,我要带小树走。”
梁少杰立马闭嘴,嬉皮笑脸全都僵住,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楚叶,又转头看他弟弟。
那张脸阴翳得吓人。
“为什么要走?”骆泽野压低声音,不想吵着孩子睡觉。
“为什么不走?”楚叶头也不抬,不看骆泽野。
“你是我的人!小树是我儿子!”骆泽野压抑声音,却压抑不住情绪。
楚叶:“小树是我的外甥,不是你儿子,我也不是你的人。”
骆泽野深吸一口气:
“不管是从情感还是法律上,小树就是我的儿子!”
“你......你不要我了吗?那我们昨晚的算什么?”
昨晚即使自己半哄半骗,楚叶也是投入了的。叫得那么动情,怎么可能是假!
“昨晚?”梁少杰一秒从忧虑到吃瓜,“你们昨晚就做......住一起了?”
骆泽野皱眉,这人待在这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助攻力不足他妈妈梁女士万分之一!
“你敢说昨天你没有半分愿意?全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强迫你的?!”骆泽野只盯着楚叶,把梁少杰当空气。
楚叶咬了咬唇:
“那不过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的游戏,骆总在国外,不是很会玩吗?”
“回国反倒玩不起了?”
“我去!”梁少杰差点要拍几下巴掌,“弟妹你牛逼啊!玩骆泽野,啊哈哈哈哈......!”
“该说不说,我尊敬你!”
骆泽野再忍不住,大跨几步过去拽起梁少杰,二话不说把人往玄关拖。
然后开门,丢人,关门。
终于清净了。
“我们换个地方谈。”骆泽野仍压低声音,说完扭身向主卧走去。
天塌了都不能吵他儿子睡觉!
楚叶捏了捏拳,跟过去。
主卧里多了好多宝宝的东西,大床上还摆着一张床中床。
“你跟宝宝一起睡?”楚叶问。
“嗯。”
“为什么不让他跟月嫂睡?”
“不放心。”
“半夜起来照顾宝宝,你第二天怎么上班?”
“照样上班,还能带儿子一起去。”
楚叶不问了,并且忍下了那句“不是你儿子”。
他没见过这么负责任的爸爸,他就没怎么见过爸爸。
“轮到我问了。”骆泽野眸光沉沉,“为什么要走?”
楚叶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样就把话说开:
“首先我不要你了,这是从医院离开时就决定的事。”
骆泽野眼睫颤了颤,胸口很痛。
“第二,我是小树的合法监护人,你只算是临时监护,现在没有必要了。”楚叶换了一口气,继续,“尽快把户口手续办清楚,别想着拿孩子要挟我!”
骆泽野弓着背屈着膝,乞求的姿态:
“为什么不能一起生活,我们三个......”
“不能!”楚叶提高声音,“我不能让宝宝留下来,你别忘了骆盛霆做过什么!”
“不管是不是他直接导致事故,他安排那个鸭子接近楚苗,就是一切祸事的开端!”
“他容不下孩子,为什么还要把孩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难道你要看到小树再遭遇......你才甘心?!”
“不会!”骆泽野抓住楚叶的肩膀,像坠崖的人拼命抓住崖壁上的树枝,一旦松开就是粉身碎骨。
“我不会允许我父亲那么做!”
“骆树是我的儿子,不管是从情感、法律,还是对外公开,以及公司股权占比,他都是我的儿子!”
“你......?”楚叶皱眉,“你给小树公司的股份?!”
“对!百分之三十,在他成年前由监护人代理权益,成年后交给他自己管理!”
“荒唐!”楚叶甩开他的手,“你以为这是爱他?这是在给他招来危险!”
“你爸,骆氏的亲戚,那些股东,会甘心让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占股份的大头?!”
“你是想让他再死一次是不是!”
楚叶吼出来,越说越愤怒,连那个忌讳的字眼都说了出来。
“不是!”骆泽野慌了。
“不是!我能保护他,这也是我继承人培养计划的一步!”
他从小就是这样被培养起来的,放在豺狼环视的聚焦处,随时保持警醒,在斗争中学习成长。
“狗屁继承人!我们不蹚你们骆氏这滩浑水!”楚叶不顾体面,用词粗俗。
他没唾骆泽野一脸已经算有涵养了!
小树完全可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长大,为什么要坐上骆氏的高台!
谁稀罕!
骆泽野怔愣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楚叶,眼眶红红的,蕴满水汽。
“求你了。”他低低求了一声。
“求你。”
接着“嗵”的一声,骆泽野在楚叶面前跪下。
两手抓住他的裤腿,低着脑袋,肩膀一抽一抽。
“求你们,不要走。”
“我爱你,我爱小树。”
“求你们......别离开我。”
骆泽野跪着,头抵在地面,眼泪顺着眼角倒流出来,淌过额头汇集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