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的过程有点漫长,季岑守在一旁,看着明念从最初的紧张,到实在撑不住困到睡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临近结束,口袋的手机又一次传来震动,季岑依旧不予理会。
直到夜幕降临,这场漫长的修复手术才宣告结束。
一路陪着到了病房,护士安置好了一切,季岑这才腾出时间,悄悄带上了门来到走廊打开手机。
这时,挂断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来自深市的陌生号码。
季岑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自从上次和季筠山吵架摔门而出后,他便把季家那边的人大部分拉黑,公司的事也是让林助理去对接。
他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在对方又一次锲而不舍打过来时,调小音量按下了接通键。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季筠山暴跳如雷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
“你死哪去了!赶紧给我滚回家!”
季岑神色未动,提醒道:“医院公共场合,您还是小点声的好。”
季筠山眉头一皱,声音不复先前的暴怒,语气却仍是不太好:“你上医院干什么?”
季岑扯了扯唇,嗤笑一声:“来医院还能干嘛?当然是病的快要死了。”
此话一出,像是勾起了季筠山对他为数不多的父爱,态度难得缓和。
“不管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明天老宅家宴,你给我滚回来。”
“昨天医院来了通知,说你哥的情况有点好转,我和你妈打算下周把他接回家。”
季岑冷笑,毫不客气回怼:“接回家,然后又让他的紧急病危吗?别忘了他最不想见到的是谁?”
季筠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依旧固执己见:“你哥的事还轮不上你做主,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外面的小女友,这次可真是给我们家丢了好大的脸。”
“楚家的私生女?这种身份的人你也看得上,我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豪庭。”
“你知道我的手段的,除了我,还有你爷爷。”
能够把一个温柔谦逊的季朝逼到几度抑郁的手段,季岑怎么能不知道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拼了命的成长。
想到这,季岑罕见地沉默下来。
放在以前,他孑然一身也就无所顾忌,可现在——
他的目光不自觉看向紧闭的病房门,任由电话那头季筠山警告的话语不断。
还是不够,如果他能有季朝当年一半的天赋,季岑自信此刻绝对不会为季筠山短短几句话低头。
他哥这个人,最致命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心肠极软,所以才会深陷囹圄,无法自救。
季岑过去最是讨厌他这点,可这一刻,他竟然忽然有点理解。
病房的走廊稍显安静,季岑脚步稍显沉重,抬眼的瞬间,第一次觉得灯光这么刺目。
明念醒来时,病房还没开灯。
她微微睁眼,循着门口透出的光线看去,看到了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季岑。
因为是背光,微弱的光让明念看得不太清楚,只能看到少年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和微微仰头凸起的喉结。
像是在睡觉?
这时,明念不小心牵动了被纱布紧紧包裹的手臂,疼痛使然让她嘶了一声,下意识想要摸向刚包扎好的手,却被人及时阻止。
“刚做完手术,不能乱碰。”季岑按住她的肩膀。
明念惊讶:“你没睡啊?”
季岑说:“醒了有一会。”
闻言,明念才放心,还以为自己的动静吵醒了他。
“饿不饿,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季岑打开一盏灯,又走到病床边把明念扶了起来,动作小心,尽量避免碰到左臂。
明念点头,语气委屈:“好饿。”
打完电话,明念无聊地打开了电视,等待晚饭的到来。
这时,明念感受到散落在肩膀的长发被人挽起,她好奇的侧头看季岑:“你在干什么?”
季岑:“学了点编发样式,我试试。”
“哦。”
就这么乖乖让他折腾了好一会头发,期间还被扯掉了好几根,让明念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你行吗?”
“行,怎么不行。”季岑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似乎跟她的头发杠上了。
明念乐不可支,直到晚饭送来,她顶着个鸡窝头和护士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憋笑,她这才抗议。
“ 你快住手,我要吃饭了。”
季岑仿佛没听见似的,又试了一次后,这才放弃,可却彻底把明念弄生气了。
她另一只手捂着吃痛的脑袋,龇牙咧嘴抗议:“疼死了!”
明念气的伸手就要扯季岑的头发,却被他狡猾的躲开,乐的不行:“错了,真错了。”
可很快,在女孩低头吃东西的瞬间,季岑眼神霎时晦暗下来,那里面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次日在德尔森例行检查,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告知可以出院了。
于是明念捧着个被包成粽子的左手,踏上了回深市的飞机。
一如既往的晕机,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还没缓过劲来。
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人都还有点萎靡。
屈雯雯看到她的鼓胀的左手,好奇不已:“你这个袖子怎么这么肿?”
明念如实道:“做了个祛疤手术。”
屈雯雯恍然大悟:“你把你这个手上的疤痕去掉了!”
随即好奇心上来,拉着她打听了一堆东西。
“我小时候贪玩打翻了热水壶,脚上到现在还有一个疤呢,你在哪祛的?效果好的话我也叫我妈妈带我去。”
明念思考了下,报了那家医院的明念,屈雯雯沉默了下,咋舌道:“我忽然也不是很想祛疤了。”
“那家美容医院虽然很有名,效果也不错,但价格也很不错呢。”
明念好奇:“有多贵?”
屈雯雯抬手比划了一个数字,明念也沉默了:“雯雯你过两天有时间吗?”
“怎么了?”
“买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