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的一声惨叫,可比刚刚挨秦晓晓那一棍时叫得情深意切多了。
好些人听了都不由打了个激灵,一个个赶紧低下了头,
刚刚还在偷偷打量的人此时根本不敢多看一眼,更怕让楚魔女看出来他们的小心思。
付中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刚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心里不由嘀咕了一句,这女娘比一开始更凶残了啊!
楚元元那一脚,直接把此人的左手指全踩碎了。
十指连心,那可比挨一顿揍疼多了,杀人也不过就是一刀,这种锥心之痛才更是折磨人。
楚元元没管其他人的反应,确认手指全踩碎了,才离开回自家营地。
顾修之看到这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又有些沮丧。
现在的她和刚开始认识时简直判若两人,可只有这样的她,才能护住他们。
她曾经也暴起揍人,可瞧着很凶狠,但却少有致命伤。
如今这轻轻一踩给人的震慑,直接让还想试探的人都歇了心思。
酉时初刻,雨势渐渐小了下去。
去林子里砍树的男人也陆续有人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加固拴了马的草棚子。
楚元元见有人回来了,便走过去和官差商量借些柴起个火堆。
庙里正中放着个烧香的石鼎,她想用来点火烧点热水喝。
付中摇头道,“四娘子还是别忙活了,庙里人太多了,这柴可都是湿的,点起来全是烟。
“回头我让他们在草棚边再搭个窝棚,届时在那里点火造饭便是了。”
楚元元见付中应承她可以在新搭的窝棚里点火造饭便同意了。
山神庙里点湿柴确实不是好选择,烟多呛人。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草棚和窝棚都弄好了,
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也为了不至于全员都受寒生病,
官差们特别允许家里有男人去砍柴的人家,可以优先在窝棚里点火烧热水用。
反正优先谁也不可能抢了官差们的先,这种便宜人情又不要他们承担什么。
一时间好些人往窝棚里挤,都是为了早点烧热水的。
入秋后的风雨夜其实已经冷下来了,别说在雨里砍柴的男人,就是呆在庙里的其他人也觉得有些凉,
没有热饭吃,总得给自己弄点热水暖暖胃。
楚元元属于需要蹭顾家人或者秦家人的名额,才可以优先使用窝棚烧热水的。
所以她选择了等下一批,毕竟他们更需要热水给淋了雨的男人用。
她和顾修之并不急于一时。
有些人家之前曾托官差买了点粮食的,如今便想着煮点东西吃,
还有一些男人在林子里砍树时,还顺手猎了兔子山鸡,官差们照例是要收税的,但好歹也给人留了点下脚料。
一时间窝棚里各种各样食物的味道冒了出来,楚元元闻着闻着居然又饿了。
她不由从包袱里往出摸东西吃,“先啃个菜包子,一会儿轮到我们了,再煮点面疙瘩吃。”
顾修之点头接了过来,“一会儿我去,你在这守着行李包袱就好。”
楚元元笑着应了,这是继顾修之学会草编后,学会的第二项生活技能——煮饭。
别说,人家手艺还挺不错,至少她吃得很乐呵,省得自己动手了多好。
虽然流放路上的东西吃得简单粗糙,楚元元也不是个挑食的,但顾修之还是想尽量让她吃好点。
于是,本以为只是个面疙瘩,不想里面竟还放了鸡蛋和肉。
楚元元惊讶,“竟然还有鸡蛋?”
鸡蛋她空间里倒是还有,但是放在外面的她不记得还有呀。
驿站的菜肉第一时间就被官差包圆了,他们只能补充一些官差没包圆的干粮。
顾修之微笑看她吃得开心,自己也高兴,
“鸡蛋是我和二哥换的野鸡蛋,不多,只均了一个给我,山鸡肉则是和秦一刀换的。”
楚元元边吃边点头,抽空还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吃了一顿热汤饭,楚元元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不挑食,但是不抗饿,尤其是喜欢喝点热汤水,养生!
除非没办法,不然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单吃干粮,总觉得咽不下去。
这个夜晚,有人吃得很顺心,但也有人只能看着别人吃饭咽口水。
伤了右臂的男人葛大,被楚元元的一脚踩,直接废了左手掌。
他老娘当时见了屁也没敢放一个,
可等楚元元走后,儿子被儿媳妇带着兄弟拖回来时,人便又抖了起来,指挥着儿媳要如何照料她的好大儿。
但她还有点理智,没敢多说楚元元一个字。
此时,见别人家都在吃东西,就自家喝口热水都要排在别人后头,心有不甘,便又开始嘀咕一些有的没的。
她儿媳秦芳也不理她,只和人商量着一会儿排队烧水借锅的事。
是的,她家烧热水还得和别人借锅,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本就不是啥富裕的家庭,不然也不会去当运粮的民夫,
谁不知道那个活最是辛苦,还要时刻把命绑在裤腰带上。
别人都是服役不得不去,只他们家是男人主动替别人去的。
谁曾想一家子就这么被流放了。
秦芳是男人病死后二嫁给葛大的,因着前婆家和娘家都嫌弃她克夫,又没生个一儿半女的,没办法,只能在亲戚的撮合下选择了这么一个条件十分不如意的人二嫁了。
好在二嫁第二年就生了个小子,不然村里的闲话更多。
婆婆嘀嘀咕咕的话惹得她很烦躁,她也已经饿了好久了,
要不是她的性子泼辣,葛大母子怕是都能把她和儿子的口粮给吞了。
可一天就那一个黑团子又够干啥?
她不是没想过办法,但是野菜野果子有限,那么多人遍山遍野的寻,哪怕寻到也被人一下子哄抢完了。
此时,婆婆又在叨咕她那笑贫不笑娼的论调,她只觉得讽刺。
婆婆还说顾四娘子凶残,要她看,婆婆可比顾四娘子凶残百倍,挖心啊!
只因为婆婆看到别家女人那般换到了粮食便动了心思,已经连着在她耳边嘀咕三天了,
要不是婆婆一直嘀咕,葛大又怎么敢跟着人去顾家抢粮,今儿又怎么敢犯险去抢秦家。
可此时,婆婆说了那么多,葛大也只叫唤着手疼,再也不开口呵斥他母亲一句了。
最终,在听到儿子小肚子的咕噜声时,她选择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