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晚知道没必要说了。
姜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姜母眼中的姜玉宁不是个独立的人,而是用来获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她把姜母扔进了姜家的院子里,这次连姜母的骨头也断了。
这一夜姜家鸡飞狗跳,姜母忍着疼,还在求她的相公不要休了她。
姜父则是铁了心,毕竟这事他早就想做了。
天还没亮,百里家的人就来了,把姜家人丢出了百里村,说是百里村不收留这种人。
姜母只剩半条命了,还在谩骂,“我们是哪种人?我夫君是读书人。倒是姓阮的那个贱货,她睡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她凭什么留在百里村?还有苍凉晚,我是长辈,她把我伤成了这样。你们百里村的人,也欺软怕硬吗?真是罔为读书人!”
百里村的人互相看了看,一个老头说道:“这位夫人虽然粗鲁、恶毒、蛮不讲理,但她这话说的没错。咱们百里村民风淳朴,不少人家都把贵女公子送来读书,不能收留那样的女子。”
于是还没睡醒的苍凉晚和阮小宁也被吵醒了。
百里村的村民对于欺软怕硬这个指控挺在意的。
百里夫人也被叫了过来,她是不想管村里的事,可这村子又是姓百里,她怕事情闹大了没办法收场。
百里夫人这辈子从来没这般谦卑过,她先是进了阮小宁的院子。
阮小宁刚睡着,跟姜玉宁聊了好久。
敲门声,阮小宁是没想理会。
“宁姑娘。”
可来人她不能不理。
阮小宁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这么早来肯定没好事,可她还是笑脸相迎。
她先是整理了头发, 而后穿好了外衣,这才去开门。
“百里夫人,进来说话吧。”
“宁姑娘,外面闹起来了。”百里夫人进屋之后,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她的来意说了一遍。
阮小宁笑着,“我收拾一下就离开。”她这样的人,能让这位百里家的长媳这般礼遇,是她过去的十几年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
“宁姑娘,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他们介意,这世上的很多人都介意,你以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落井下石了。”百里夫人解释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是看阮小宁收拾东西的样子,她心里很难受,她怎么能欺负个孩子呢?
“我没关系的。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都不是外人,我们也不想给您添麻烦。”阮小宁柔声安抚着百里夫人。
这位夫人应当是出身很好,又嫁进了好人家,孩子们也是出类拔萃的。这样的女子,一辈子活在蜜罐中。百里夫人应当是一辈子都没做过坏事,甚至从未口出过恶言吧?
所以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愧疚。
可她和百里夫人不同,她生在烂泥里,长在烂泥里,曾见过这世间最丑陋的模样。
面对百里夫人之时,她只想尽可能离远一些,百里夫人把她衬托的更脏了。
阮小宁背着个小包袱出了房间。
门口是苍凉晚和百里皓月。
百里皓月声音不大,“我请来的客人,你们说赶走就赶走了?你们是忘了这个村子姓什么了吗?”
“二小姐,您是贵女高高在上,不在乎这么个小村子。可我们村子的名声,是百年守礼维系下来的。很多人都会把孩子送来咱们村里读书,您不能为了私心,害了咱们村子的名声啊。”
“二小姐,本来流放路过此处,咱们就不说什么了,毕竟这次负责此事的是少主。可那位阮姑娘确实不干净了,她来这么一趟,要是传出去了,咱们村子的房价都得降低不少。”
百里皓月轻扯嘴角,“你们是真的忘了啊。”她很失望很失望,这些人忘了百里村的根基是为何。
以前的百里村,收留了很多人,不拘出身,即便是曾经犯过错,有心改过,先祖也没将人拒之门外。
“这村子的房价会降低,不是因为阮小宁,而是因为今日起,我百里家搬离此处。”百里皓月说出这话的时候,整个百里村沸腾了,是民怨沸腾。
“你个姑娘家,还能管得了祖宅之事?”
“她自然能管得了。”百里止戈已经带着犯人们都出来了。
犯人们昨晚编筐,早上又跟苍凉不休去卖筐,刚吃过早饭准备睡觉。
百里止戈和百里皓月走在了前面。
村民们想上前阻拦,被苍凉不休全都扔了出去。
有村民看到百里夫人还在,就围了上去,百里夫人直接上了马车,跟随她的四大婢女开路,这四位都是高手。
百里夫人对于孩子们的决定是没意见的。
这事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发生的有些突然,但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姜家人还在村口,姜父是想走的,可他被姜母死死抓着,他不想在大庭广众被扯破衣裳,而且他也想再看一眼宁姑娘。
瞅见流放的队伍,姜母笑得很大声,还不是得一起走。
苍凉不休路过她身边之时,“你可知何谓法外之徒?”
姜母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不怕苍凉晚,一个臭丫头罢了,名声都是吹出来的。可是她怕苍凉不休,这位杀过的人,她三天三夜都数不清。如果真惹怒了苍凉不休,弄死她跟弄死蚂蚁一样。
姜玉宁不想和家人照面,因此便上了马车。
姜家人跟在了流放的队伍后面,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只是得暂时离开这里,百里村的村民看起来挺生气的。
百里止戈带路,他们去了百里家在城内的宅子。因虞渊城是百里家的势力范围,因此明月盏就没在这给苍凉晚他们安排住处。
苍凉晚倒是很快就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其他人也陆续被安排了住处。
只有百里皓月还醒着,她还有些事要做。
阮小宁困得直打瞌睡,“皓月姑娘,不能让我先睡会吗?”
“不解决了这件事我睡不着。”百里皓月看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就来气,“我是为了谁啊?”
“你是为了我,可嘴长在人家身上,不过是说了我做过的事,咱们能干啥啊?”阮小宁瞅这位皓月姑娘,也不是个狠心的,估计下不去手。
“你做过的事,就能到处说啊?你吃他们的喝他们的了?凭啥背后骂你啊?”百里皓月越说越来气,气的她掐了阮小宁一把,“你给我站直了!”
阮小宁泪眼婆娑站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