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魏无羡猛地从梦中惊醒,眼角那未干的泪渍犹存。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梦中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浮现,令他心悸难安,惶恐至极。
“温......宁。”魏无羡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与焦急,呼唤着温宁。他知晓温宁归来,可那虚实难辨的梦境,让他极度渴望知晓真实的状况究竟如何。
温宁先是一怔,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只怕是惊扰到了公子。但心中也暗自庆幸公子还在等着自己,便匆匆忙忙地奔向伏魔洞内。
“公子,我在呢!我在......”温宁激动且欣喜地回应着,目光急切地在魏无羡身上来回扫视,只见他形销骨立,面容干瘪蜡黄,毫无半分血色,整个人仿佛只剩一副皮包着骨头。
此刻的温宁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清楚地明白,公子已然是时日无多。
“温宁,情况如何?思追、江澄他们可安好?”魏无羡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轻颤且虚弱。
“好、好、好......都好。”温宁望着如此虚弱却仍操心着众人的魏无羡,心中一阵酸楚,想到百家那些令人不齿的污蔑行径,更是难受得紧。
“还有,蓝湛他......怎样了?”魏无羡的声音愈发颤抖,欲言又止,满心的忧虑溢于言表,那紧张又害怕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心就要破碎。他眼神急切地盯着温宁,等待着那个答案。
温宁听后,低垂着头陷入沉默,嘴唇微微颤抖,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怎样的回答才能不刺痛眼前虚弱不堪的公子,唯恐公子这孱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般沉重的打击。
那一刻,魏无羡如坠冰窖,整颗心瞬间沉入无尽的黑暗。他从温宁的沉默中已然明了答案,半晌,他那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的声音响起:“可......还有希望?”
温宁再次选择了沉默。希望?他想到蓝忘机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心底涌起一阵绝望,怕是一丝希望都不复存在了!
魏无羡却罕见地不再追问,只是那平静得可怕的神情,让温宁感到深深的恐惧,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魏无羡的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于是,温宁纵然满心担忧与疑惑,但也只能乖乖地离开。他深知,公子若下定决心做什么,自己根本无力阻拦。
躺在石床上的魏无羡开始回想梦中的一切,那是一片酷热的荒芜之地,蓝忘机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魏无羡兴奋地呼喊着他。
“蓝湛、蓝湛等等我。”
然而,任凭他如何呼喊追赶,蓝忘机始终不紧不慢,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前行。
不知追赶了多久,蓝忘机终于停下脚步,那一刻疲惫不堪的魏无羡欣喜若狂,他一个箭步追上去,正欲拍拍蓝忘机的肩膀。
突然,蓝忘机“嘭”的一声,化作黑色粉末消失在原地,魏无羡震惊得呆滞地伸着手,停滞在半空中,由此他预感这......定是不祥之兆!
就在这时,一团黑雾飘然而至,停留在魏无羡身旁,片刻之后,竟然开口说道:“你想救他?”
魏无羡没有理会,放下僵硬的手,愣愣地望着蓝忘机消失的地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地自我安慰着呢喃道:“应该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应该......”
“为何不会?情之深,思之切。梦之安,虚则实。”
“滚......!不会的,不会的,不......会。”魏无羡不可置信地大吼着,驱赶着这个满口胡言的黑雾。
而那黑雾并未生气,也未因魏无羡的驱赶而离去,反而叹息:“世间之事本无公理可言,无辜之人惨死,相爱之人不得圆满,美好的世间被污浊,万物生灵被毁灭,试问谁能逃过?谁又能拯救?”
魏无羡听罢,回过头来眯眼看着他,听他这般言语,这一切似乎皆是有人操纵预谋。
“你......什么意思?”
那团黑雾动了动,笑道:“你信我吗?”
“不信。”魏无羡摇摇头,他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只因温宁尚未回来,他未曾听到确切的结果。只是听这黑雾如此言说,他预感此事怕是真实无疑,只因这团黑雾的话语中,怀着对世间的怜悯,想必也是性情中人。
那团黑雾笑了笑,半刻之后,缓缓消失在原地,只是在消失前留下一段话。
“不管你信不信,事情已经发生了,如若需要?梦里见。”
魏无羡望着黑雾消失的地方,许久许久都没有言语。他的心中满是疑惑与忧虑,全然不知这神秘黑雾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而如今,魏无羡彻底相信了黑雾所言,恐怕这一切只真不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