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渔晚轻轻翻了个白眼,笑话,就这还想威胁她。
“施主任,咱们设备的说明书我可以看看吗?以前我也尝试翻译过一些工业类文章,我看看我能不能看得懂,如果是机密的话就当我没说。”张渔晚对施主任问道。
都到这时候了,张渔晚一问,施主任也知道这往后和史蒂分合作恐怕不容易了,但是张渔晚能帮忙翻译简直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连忙说道:“有!有!你等着,我找生产车间主任过来。”
很快生产车间主任和施主任一起小跑着过来,车间主任拿着图纸还有一本厚厚的英文说明书,就跟张渔晚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车间谢主任指着几处问张渔晚是什么意思,手里还拿着工作日记和笔做起了记录,张渔晚反问几个问题,确定自己的疑惑后,又给谢主任尝试翻译说明书,刚开始有些不顺畅,张渔晚略微思考一些时间,偶尔再提几个问题,不一会就可以流利地把内容讲出来。
只见谢主任两眼放光,快速地做着笔记,因为这边闹的动静蛮大的,惊动厂长,在他俩身后站着时不时也交流一两句。
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张渔晚和谢主任身上,反而忽视了史蒂分。
谢主任开心坏了,这是哪里找来的翻译专家?真的帮了他大忙,史蒂分这个外国人总是找各种各样借口,工作上不配合,要么就讲得高深莫测,他都急死了,这边还是说是他们技术差理解能力低。
李栋梁的英文水平也就比正常人好一些,说话都不行看说明书简直为难他。
史蒂分看着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突然有些不安,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是个技术员的身份,又有着无法替代的重要因素,又被惯得要什么给什么的,觉得别人这样对他都是理所应当,让他在华国越来越猖狂。
如今看到张渔晚能够翻译说明书心中变得有些没有底气。
所有人好像故意忽视他,让他不由自主又想到刚才张渔晚说他没人爱他一样,他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这种孤独感让他害怕起来,他烦躁问李栋梁,“Lee,他们在说什么?”
李栋梁已经坐的离他远远地,好像在跟他划清界限。
李栋梁的背叛让史蒂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有一种众叛亲离的绝望。
谢主任根本停不下来,还在跟张渔晚研究着:“这种绞丝的尺寸这样设计的话可以抵好几个成熟工的工作量了。”
“数控车床是可以控制的很好的,精细度能提高很多,效率也很高,尺寸设计在面板上更改,其实不难,只不过是英文的设计,把上面显示内容翻译成中文很快就可以知道怎么操作了。但是工件设计还是靠老师傅。”
“还有这个设备,作业时候经常熄火,操作师傅都快急死了……”
“唔~我不懂设备啊!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分析是开机问题还是工件材料或者是设计生产顺序。”
史蒂分为了拯救自己的存在感,大声对着李栋梁喊道:“Lee,你坐旁边来,你是我的翻译,跑那么远干什么?”
这句话成功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张渔晚有些抱歉跟谢师傅说:“不好意思谢工,我这边还有事,您的情况我们晚点再沟通好吧!”
谢师傅抱着工作日志好张渔晚握了握手说道:“谢谢张同志,你帮我们厂解决很大问题。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以后你可要多多来我们厂走动啊!”
“张同志你好,我是机械厂厂长陈清泰,没想到你的英语这么好,我们这边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共事啊?我们这边的条件很不错的。”厂长一脸欣赏地看着张渔晚。
张渔晚大方和长打招呼,“陈厂长如果有机会我很愿意跟贵厂合作的。”没想到来一趟收获蛮大的。
她转眼看向史蒂分,好似才发现他一样,“哦!史蒂分先生,我们可以继续吗?”
史蒂分已经开始不自在,大拇指无意识地扣着其它手指,如果他的表情没有透露出一些紧张,或许还有些威慑力,“我很高兴你还没有忘记我!”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你的工作并不是无可替代的,而且你们公司和我们合作的目的是双赢,不是吗?”张渔晚的话确实能拿捏住史蒂分。
宋长洲在她耳边轻轻提醒道:“他们是美丽国哈斯公司,目前跟我们合作的是一期项目。他们亚洲总裁在棒子国,可以电报联系。还有我这边已经有他做过一些不法证据。”
张渔晚心中有数了,赞赏地看了眼自己男人,“如果你们总部知道你在华国索取贿赂,惰性怠工并且侮辱我国军人和军属,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如果你们总部知道因为你的原因,我们华国跟你们终止合作,他们会怎么对你吗?”
“你先别急着否定,这世界上又不是你们一家公司,最起码四门子和日立很愿意看到我们之间合作终止,不是吗?”打蛇打七寸,这时候史蒂分已经吓得频频冒冷汗。
“你们公司会不会换人?”
“你想被解雇?”
“还是你想坐牢?”
说到最后张渔晚双手撑着桌子,眼睛凝视着对方,声音像是带着魔鬼的诅咒,把史蒂夫逼到悬崖峭壁的边缘,这样的魔音像是带着一份诱惑,引诱着他从上面跳下去,明知道跳下去会粉身碎骨,却无法控制自己。
他不该和魔鬼做交易。
公司派人来华国时,他是被迫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在公司已经是边缘人物了,他并没有反对的权利。
他本以为自己忍一忍捏住鼻子很快就过去了,赚钱嘛~不寒碜,然而,无论是华国对他生活妥善安置,还是工作中明显的周到服务,逐渐让他欲望不断膨胀,沟壑难填。
这世间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眼看这高大粗壮又浑身毛发的男人,嘴唇发抖,脸色苍白,终于在张渔晚说出的每一个真相面前而崩溃破防,开始缩在椅子中呜呜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