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宁和林暖离开老君观下山,坐着牛车进了县城。
林暖这一路都绷着心神,她觉得归恒道长的话中有话,自己最深的秘密便是重生穿越,老道长虽然慈眉善目,但其时不时透射出睿智的眼神,林暖绝对没有看错。
陈行宁感受到林暖的紧绷,便问道“阿暖,怎么了,神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没有没有!”林暖微笑对着陈行宁说道“咱陈先生现在可是秀才老爷!我不得提起精气神,不然别人小瞧了去。”
“这里怎会有人小瞧你啊!阿暖,累吗?”
“不累,有牛车也还好。”
“那我们一起去领廪饩吧,再买些年货,去拜访一下方骋大哥,如何?”
“嗯,陈师傅开车吧……”
“噗呲!阿暖,开车?驾车吧!”
“是!我说错了。”林暖连忙认错改口。
两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县衙门口,县衙门口的衙役见到他俩,连忙上前询问何事,这两人的衣着颇为不凡。
其中一名衙役赶忙走上前来,态度恭敬地问道:“不知二位到此有何贵干?”陈行宁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份秀才廪生证明,递到衙役手中,说道:“在下上元镇五井村陈行宁,来此办理廪饩事务,望大人通传。”
“不敢当!请此处稍等!”衙役接过证明后,仔细端详了一番,确认无误后立刻转身引领二人进入县衙内部,将他们带到了广丰县主簿所在之所。
主簿犹如一位严谨的审查官,仔细地核查着陈行宁的廪生、籍碶等一系列证明文件,然后和颜悦色地对陈行宁说道:“陈秀才,请在此处签字,即可领取。这位想必就是林姑娘吧,上次于大人主宴时,我等曾有过一面之缘。”
林暖微微欠身,如同一朵娇羞的花朵,轻盈地行礼道:“方主簿,林暖有礼了。”
“说来也是缘分,方骋乃是我家大侄,他时常在我耳边念叨二位,对你们的称赞那是犹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啊!今日得见陈贤侄,更是如同皓月当空,光风霁月,与林姑娘一同,实乃天作之合。”
陈行宁签完字后说道:“方主簿过誉了,请查阅。”
“承蒙夸赞,主薄大人才是那德艺双馨、出类拔萃,堪称栋梁!”林暖嫣然一笑,宛如春花绽放,商业互夸嘛!
“哈哈!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主簿,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哈哈!”
说着话,他命人取来了十二两白银和六石粮米,交给了陈行宁。
林暖再次对陈行宁充满了羡慕之情,她暗自思忖道秀才公就能得到如此丰厚的收入,在这县城里也能过上还算不错的日子了,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那说的都是那些没考取功名的!像陈先生这样有功名在身的,待遇可真是大不一样呢!
二人步出县衙,陈行宁转头与林暖商议道:“阿暖,待过年后,咱们就得辞别广丰了,倒不如将这六石粮米售与方大哥,如此也省得我们来回拖拽。”
“如此甚好!对了,方大哥的秀才可曾考上?”
“哪有这般容易!诸多学子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个童生罢了,所幸方大哥生性豁达,对此也并非特别在意,大不了多考几次罢了。”
“行宁,读书甚是艰辛,你受苦了。”
“我这又怎比得上你和岳父那般辛苦。你瞧,那边有间首饰铺子,去瞧瞧可好?”
“你已为我购置了许多首饰了……”
“那又何妨,阿暖就该有很多……”
“那给你也买一个吧,我虽不会打,回头让萃雅教教我便是。”
……
出了广丰县,陈行宁悠然地驾着牛车,林暖则坐在牛车上,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摇晃着双腿,两人有说有笑,一路行至上元镇。
先到了方骋家中,多日未见,方骋大哥依旧热情豪迈,林暖则拿出了给其小女买的新成衣以及一些糕点,陈行宁将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方骋二话不说,立刻差人安排,须臾之间,便将三两六钱银子结给了陈行宁,陈行宁则不假思索地将银子交给林暖保管。
林暖询问方骋南方稻米在广丰县的售价以及售况。
方骋直言不讳地表示,南方稻米虽然口感细腻,宛如丝滑的绸缎,但价格毕竟偏高,在广丰县的售况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不过在德阳府等大城市却是供不应求,他家在德阳府有一家粮店,若是林暖有需要,自然可以安排得妥妥当当,毕竟亲兄弟,明算账,他可不会亏待了林暖。
方骋其实并不知晓林暖去了江南,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林暖如此询问,至少表明她有渠道能搞到江南的稻米。
南方的稻米这门生意,就如同那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时而风调雨顺,时而风雨交加,有时候能抢到一些,有时候则一无所获,有了路子自然得紧紧抓住。
林暖心领神会,表示明白,她也没有立刻跟方骋许下什么承诺,在这靠天吃饭的时代里,有些过早的应承反而显得多余,还是等有了收获再与方骋大哥相谈,岂不是更好!
两人辞别方骋,准备先在上元镇食肆吃了午食,行至半路,忽听得身后有人期期艾艾地唤道“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