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心疼儿子被皇上当众落面子，她不忍撇开头不去看儿子。
沉维萧望儿子与他相似的脸，语气软了一点，“老二，你既然知错，那季芸初你知道如何处置了吗？”
“孩儿纳她为贵妾。”
“嗯？”
短短一个字，沉奕均竟然听出几分威胁，他顿时满头大汗，快言快语道，“孩儿娶她做侧妃。”
沉维萧阴沉的面色缓和许多，望向曹灵汝的眼眸布满追思。
“修旭与朕是多年的兄弟，他如今去了，朕没有好好对待他的遗孀，我对不起他，老二！朕要你以正妃之礼风风光光迎娶季芸初。”
沉奕均诧异皇上竟如此吊念国公爷，暗自后悔不该碰季芸初。
贵妃亦是惊愕皇上仍旧看重国公府，看来她以后不能明目张胆折腾季芸初。
季安玉见这场闹剧就此结束，等帝后他们离开，她拉上沈璟走到季芸初身前。
“季大小姐，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待你大婚之日，一定上门喝你喜酒。”
季芸初扭头看那双仿佛看透她的眼眸，心头微微发抖，不过她今日心情好，忽略那一丝异常的直觉。
顾及到身边有人看着，季芸初点头笑道，“多谢。”随即忍着后背的痛傲慢转身扶曹灵汝出宫。
曹灵汝不敢碰季芸初身后的伤，心如刀割般疼，“都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早知你会遇上这种事情，娘应该叫人保护你，没想到二皇子居然不顾国公府欺负你。”
“娘，都过去了，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季芸初满眼笑容，并不觉得自己丢尽脸面。
曹灵汝心下震惊，她瞧季芸初的模样不像是被二皇子强迫，忽然一刹那间觉得季芸初脸上的笑容刺眼，她敛下不适牵住季芸初的手。
“芸初，这种事情被很多人看到，娘也没有办法求二皇子娶你做正妃，只能互相退一步，做侧妃委屈你了。”
倘若国公爷在世，她的女儿断然不会做侧妃，要做就做正妃。
季芸初下意识抽出手，“皇上为女儿做主，二皇子同意娶女儿做侧妃，女儿已经心满意足，不觉得委屈。”
曹灵汝垂眸看自己的手愣了愣，心间说不上来的堵塞和慌乱，女儿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季芸初见状心里疙瘩一下，连忙握住曹灵汝，她还指望曹灵汝给她出嫁妆。
“娘，您别想多了，女儿如今这样尴尬的身份，能再嫁入皇室，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要不是皇上及时赶到，女儿怕是出不了皇宫，说不定就死在棍子下。”
曹灵汝再次心惊胆战，“莫要提死，不好咳咳咳……”曹灵汝又吐出血，视线逐渐模糊。
“夫人！”原娘赶紧抱紧曹灵汝，“大小姐，咱们快些回国公府吧。”
季芸初低头望地上还热乎的血迹，她的计划成了，曹灵汝也活不到明日，那嫁妆……
下一秒季芸初立马叫人抬曹灵汝回国公府，请大夫将曹灵汝的意识叫醒。
“娘，娘……您还要看着我出嫁呢，为了我，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季芸初流着泪命人叫族老们过来国公府。
曹灵汝一睁眼就透过床帘看到床榻边围着的人，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冷了冷。
“皇上已经同意二皇子娶芸初做侧妃，以正妃之礼相待，国公府必须帮衬芸初。”
“国公夫人的意思是要将国公府拱手相让给季芸初？可她已经不是我们国公府之人，名字都已经从族谱上划去。”
曹灵汝瞥一眼季芸初默默拿手帕擦眼泪，态度骤然强硬道。
“五年后再找个借口把芸初的名字加上族谱，芸初依旧是国公府的人，若你们非要现在加，芸初就要守孝三年，三年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到时候二皇子不愿意娶芸初，尔等当如何？”
族老犹豫，“可国公府本是太子党，季芸初嫁给二皇子，那咱们国公府不就倒向二皇子？太子心中会不会芥蒂？”
曹灵汝无奈叹气，“事已至此，我见到国公爷，会向他道歉。太子虽是储君，但将来的事情谁又说的准，二皇子党势力日趋强盛，我想你们心中有数。”
族老们哑口无言，国公夫人说的不无道理，将来二皇子登基为帝，季芸初再生下皇子，国公府不愁东山再起。
曹灵汝见族老们神色松动，示意原娘拿出装有国公府家产的箱子。
“国公府一半家产给芸初做嫁妆，剩下的就由族老们处置。”
曹灵汝见族老们还想出声反对，冷声道，“芸初嫁的二皇子是贵妃所出，贵妃娘家是卫家，你们若打芸初嫁妆的主意，就是打贵妃和二皇子的脸！你们自个掂量掂量。”
族老们顿时不敢多言，担忧曹灵汝还想再给季芸初添嫁妆，拿上一半的家产快步离开。
季芸初不加掩饰笑了笑，抬手抚摸她心心念念的盒子，里头都是地契铺子和库房钥匙，可惜她之前没有拿到季安玉手里的嫁妆。
“芸初，这些嫁妆够你傍身，未来的路，娘陪不了你了，你与贵妃相处一定要小心谨慎，倘若有一天你受难了，可以去求皇上帮忙，皇上自小就与你爹交好，他会念及你爹出手帮你。”
曹灵汝取下脖颈挂着的吊坠，“这是你爹最重要的东西，你就拿着它去求皇上帮忙。”
季芸初眸子暗含冷笑接过吊坠，这玩意有什么用？
国公爷就是皇上杀的，拿它去见皇上，皇上不把她杀了才怪。
望着曹灵汝说起皇上时流露的一脸信任，季芸初回想起幼时曹灵汝对她的疼爱，说实话，曹灵汝对她是真的好，只是在利益面前，她始终赌不起。
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季安玉，如果季安玉不回来国公府，她就不会患得患失，生怕失去一切，更不会走上不归之路，再也无法回头。
季芸初让屋里伺候的婢女都出去，她坐在曹灵汝身边，给曹灵汝掖了一下被子，红唇缓缓张开，轻描淡写说出令人痛不欲生的真相。
“娘，你疼爱我一场，我便告诉你国公爷是如何死的，他其实不是病死，而是被皇上毒死的。”
曹灵汝瞳孔剧烈震动，难以置信看眼前一脸淡定的季芸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