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下午,冷泉和陈纯同时醒来,陈纯静静地钻在冷泉的怀里。
“小纯,山里简陋,你还习惯吗?”
“挺好。在这里不用听那些子口号,神经不用绷着,这里挺好。”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很担心我妈,过几天咱们就回去吧。”
“嗯。我也担心舅妈他们。泉哥,这个文大爷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一肚子的锦秀,偏偏要装成一个粗人。”
“他身上有许多的故事,他不想提,咱就不打听。谁还没有个不愿提起的过去。”
“嗯。”陈纯依旧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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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村里人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人们。酒席罢,四位老教授回到屋里,这才仔细打量着学生给自己准备的避难所。
虽然是石头垒的房子,屋里仍旧宽敞,比村里人家都要宽敞许多。
东西两间屋里,都有睡觉的大炕,也都摆着很大的书架。整齐地放着他们的一些书籍。
每间屋里还有两个书桌,书桌上有一个奇怪的台灯。
白铁皮打的灯罩,上面开着圆孔,灯罩里面嵌着一块块镜子。生铁打的灯架和底座。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灯泡。
“泉子,这灯怎么回事儿?”
“老师,山里没有电,你们只能点油灯。油灯亮度不够,所以我就琢磨出来这玩意儿。你们把油灯放在底座中间,利用光的反射原理,兴许就能亮一些,你们也能看见书上的字儿不是。”
“泉子,你费心喽。”
“知道山里无聊,你们离开书没法过下去,所以我先后来了几趟,就把你们主要的书籍存放在这儿了。以后你们需要什么书,我再给你们捎过来。”
“小子,不用的,这就挺好。”陈方敬怕学生受累。
这一趟进山,他们深有体会。可不希望冷泉背着满满一大袋子书,翻山越岭送过来。
“泉子,你也太小瞧我们喽。书都在这儿呢。”顾老头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孩子,老顾说的没错,他别的本事都比我差了一些,唯有这博闻强识,我不如他。”陆崇至捧了一下顾教授。
当晚,四位老头就开始了研读。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冷泉怕他们晚上看书太过伤眼,就拉着他们坐在院里看星星。不过很快五个人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从《甘石星经》起头儿,然后上下五千年随意驰骋。任意谈论着古今大作,指摘其中缪处……
陈纯静静地坐在旁边儿,羡慕地看着丈夫。她此时才知道,自己嫁的人有多大的本领和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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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冷泉和老师们、村里人告别,他要带着妻子回城了。
走之前,冷泉一再叮嘱老师们。
“晚上尽量不要看书,虽然有台灯,可是光线还是太暗。伤了眼睛可不好。依我看来,白天看书,晚上讨论,也许还能出很多的成果。”
“山里人家有点油不容易,不要全拿来点了灯。村里人不会说什么,可是咱们得自觉不是。”
“过个把月我就来,到时候多捎些蜡烛过来,也许就会好一些。”
“大爷,我把可老头子们交给您了,您多费心。”
……
要不是文金龙他们一再撵冷泉,这个人会一直唠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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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在忙着救人,四合院里其他人也在各忙各的事情。
许大茂的胳膊腿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又重新回到轧钢厂去上班。
看着一个个往日高高在上的干部们,现在有人仍然如日在天,可有的人已经跟在易中海、刘海忠身后去打扫厕所了。
于是许大茂也动起了心思。
易中海、刘海忠已经打扫了整整一年的厕所,按说他们应该能够回车间了。可惜当初下命令的人,现在正忙着其它更重要的事情,早就把他们忘在了脑后。
甚至有人认为,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直打扫厕所的,早忘了他们曾经是轧钢厂里有名的大师傅。
易中海、刘海忠两个人看着厂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也不甘于久居厕间,也分别动起了小心思。
这天易中海下班回到家里,冲了冲身上的味道,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翻开箱子找出来家底儿,抽出来几张揣在兜里就要朝外走。
易中海媳妇李翠兰看到自家男人开始动老本了,她心里多少有些好奇。
“当家的,你这是拿着钱干什么去?”
“翠兰,我已经扫了一年的厕所了,我得想办法回车间。”易中海现在对妻子要比以前好,因为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人能说心里话了。
“当初厂里不是让你们扫一年吗?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现在管事的都不管事了,谁还能想起来我。我再不想点办法,难道一辈子就扫厕所?一辈子就拿那二十多块钱?我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再不想想办法,退休后能拿几个钱,还不知道呢。不如回车间里保险。”
“那你去忙吧,前程的事儿我也不懂,你自己看着办。”李翠兰知道自家男人是去办正事,她不能拦着,更不能心疼那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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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还没走到穿堂门,就被刘海忠追上了。
“老易,你干什么去?”
一起落难的兄弟,现在都没儿没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比以前更深了。
“我去买点菜,想着找个人去喝点酒。”易中海话没说透。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找的那个人在不在家,这场酒能不能喝成。
“我知道你要去找谁,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许大茂让他媳妇炖鱼呢。”
“看来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易中海早就感觉刘海忠比以前聪明许多。
“说真心话,我现在受得够够的。街道办的王主任,还是抓着咱俩的小辨不松手,厂里的人对咱俩不闻不问。我想着咱们院里,也就许大茂这小子能帮上咱俩。他脑子活,和李主任的关系又好。”
刘海忠对易中海说着真心话。
“太对了,也就那小子愿意和咱俩说说话。看来真是想到了一起。我去买些酱肉什么的,你准备买点什么?”
“你买肉,我买酒,一起去找许大茂喝几杯。”
“就这么定了。”易中海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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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今天的心情很好,因为他下午去请教父亲,如何才能尽快爬上去。许伍德教了他好多,还资助了他一些本钱。
想想明天开始,自己就要去实现远大抱负,自此以后就能把傻柱还有其他看不顺眼的人,都狠狠地踩在脚下,他的心情能不好嘛。
单单能压傻一头,就足够他开心地喝上三天的酒。
坐在屋里剥着花生米儿,看着娇妻忙碌着做饭,许大茂深感自己一步走对,步步走对。
娄晓娥有什么好?床上放不开,家务活一点都不会。
秦京茹虽然来自乡下,可她的样貌和身段儿,一般人还真比不上她。床上很听话,屋里屋外很勤快。这日子就得这么过才叫美。
他正胡琢磨着,这时候门外来了两个人。曾经院里的风云人物,管事的一大爷、二大爷。
“两位大爷这是来找我有事儿?”许大茂也没有起身,继续抖着二郎腿,剥着花生。
“大茂,我们过来要请你喝酒的。”易中海晃了晃手中的纸包,又指了指刘海忠手里的两瓶酒。
“今儿个太阳打哪边出来了?能让两位大爷登门请我喝酒,可真是不容易,我一个当小辈的,哪里敢当。”
“大茂,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本来就应该多亲多近不是。”这时候两个人不用人请,已经走进了许家的屋里。
易中海更是往桌边一坐,顺手打开了油纸包。一只烧鸡,半斤猪前拱,一只猪蹄子,还有一些酱牛肉。闻着味儿就让人食指大动。
“呦,看来易大爷真心想请我喝这顿酒,买的这些菜可真不错。”许大茂好喝,但是他首先好吃,看到满桌子的肉,他挺高兴。
“那可不嘛。你看老刘买的什么酒?正儿八经的杏花村汾酒。”
刘海忠把酒往桌上一放,“大茂,你觉得这两瓶酒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换别的。”
“这就挺好,那咱们就先喝着?”许大茂精神头一下足了。
“先喝着。”易中海点了点头。
“京茹,去拿三个酒杯来,我跟两位大爷先喝着酒,回头吃饭的时候你再把鱼端上桌。”许大茂指挥着媳妇。
秦京茹麻利地摆好酒杯、筷子,然后又出门去看着炖的鱼。
“大茂,这才是过日子。像前面那个,什么都指着你,那可不是过日子的路。”刘海忠捧了许大茂一句。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刚才我还想着,这个婚算是离对了。再说了,娄家什么成分?咱又是什么成分。尿不到一个壶里。早该离。我现在都后悔离晚了。”许大茂一听别人捧自己,立马高兴。
“大茂,说句过分的话,当初你就不该和娄家结亲。要不然凭你的本事,你早该混个官来当当了。”易中海也跟着捧许大茂。
“大爷嘞,您这话我爱听。就是这么回事儿,我早后悔了。当初年轻没多想,不过还好咱改正了不是。”
“对,对,改得真及时。”易、刘连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