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是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跑过来威胁我的?真是岂有此理!”
幽凉川怒到极致,情绪几乎是在暴怒的边缘游走,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幽兰殇漆黑的凤眸如有实质般落在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脸上,发现对方的表情不似作假,仿佛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他眼眸轻转,冷声嘲讽。
“我的夫人从无尘台回来后,内脏俱损、昏迷不醒,幽家主当时就在现场,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幽凉川登时变了脸色,眼中尽显惊愕。
“怎么会?凡人用的普通鞭子,怎么可能将人伤得如此重?”
饶是再弱不禁风的女人,也不可能被伤及内脏,何况只有区区五鞭而已。
幽兰殇像是听到笑话一样,不屑的冷声哼笑,那声音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幽家主的意思我冤枉你?还是我的夫人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惨,然后来诬陷你?”
弄清楚幽兰殇发疯的来龙去脉后,幽凉川心里稍稍有了底。
但在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追问及嘲讽时,他的心底还是有止不住的怒气喷薄而出,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毫不客气。
“我乃幽家之主,既已答应你们受罚改用普通的鞭子,就不会做出‘偷梁换柱’、辱没名声之事。”
幽兰殇面无表情看向前方的男人,如墨的凤眸就这么直视对方的眼睛。
幽凉川亦是没有躲闪,怒目回看过去。
毕竟,在茶依依受重伤的这件事上,他确实问心无愧,顶多就是监管失责罢了。
两个男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很多事情已经彼此明了、无需多言。
只不过,该给交代也是必须要给的。
否则,幽兰殇也不会善罢甘休。
“殇儿,依依的遭遇,为父也很同情,这件事我必会揪出真凶、重重惩治。”
幽兰殇垂下眼眸,薄唇轻启。
“当时执行鞭刑的那个女修者,抓住以后送到我手上,我要亲自审问;其他凡是经手过我夫人受罚事宜的人员,全部分尸喂给踏雪云骑,三代之内的亲属流放至魔界食人窟。”
他这人睚眦必报。
凡是得罪他的人,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得罪他的夫人,自然也是一样。
是时候该整治那些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人了,居然敢把歪心思动到他夫人身上来。
真是找死!
话毕,幽兰殇毫不犹豫大步离开。
书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他的离去而消散。
幽凉川气得咬牙切齿,他一直都不满幽兰殇的说话口气和态度。
很多时候,他们俩的位置好像对调了似的。
下达命令的人是幽兰殇,而他是那个执行他命令的下属。
他一瞬不瞬紧盯幽兰殇的背影,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牢牢锁定猎物时,眼中的杀意肆意弥漫,几乎要将目标撕碎……
白雪柔还处在幽兰殇说的那句‘篡位’所带来的震惊之中,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敢公开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就不怕此事泄露出去,会落到一个腹背受敌的境地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女人美目流转带笑。
是了,他从来都是这般肆意洒脱,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
她很清楚阿殇的灵力在幽郎之上。
但幽凉川做幽家家主这么长时间,也培养了不少势力,以及结交各种人脉。
倘若有一天,阿殇真想篡位夺权,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个人能力再强,也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万一真有那个时候,幽家父子兵戎相见、互相为敌,她会站在哪一边?
某个男人的俊脸毫无预兆闪现在她的脑海中。
白雪柔先是一愣,而后美丽温婉的脸上逐渐浮出惊恐之色。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脑海中出现的男人甩出去。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将刚才脑海里想过的一切全部忘记。
这样,萦绕在她心头的自责也能消失散开。
“柔儿,怎么了?”
这些时日,幽凉川对白雪柔说话的语气,不再如往日那般温柔亲昵,但也还算过得去。
刚开始,她的心里还有不安和忐忑。
但自从幽凉川把青楼女子带回幽家之后,他俩的关系就一直不温不火。
想着是她有错在先,也不想再跟幽凉川这么冷战下去。
于是,她主动开口打破嫌隙。
“幽郎,今天晚上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温声打断。
“柔儿,我最近很忙,恐怕抽不出时间去陪你,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对管家说,他会帮你置办妥当。”
话落,男人抬步走出去,独留女人一人在书房。
白雪柔满眼愤恨地盯着幽凉川离去的背影。
几曾何时,她竟沦落到要看男人的背影了?
很忙?
忙着处理茶依依的事?
还是忙着去跟荒芜阁的青楼女子‘幽会’?
属于她白雪柔的男人,永远都会只属于她,任何女人都休想染指!
以前只有茶依依一个敌人,现在又来了个青楼女子……
呵~
说句实在话,对于茶依依被重伤一事,她根本就不在怕的。
别说人证物证都已被她销毁,他们去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就算到时候真查到她头上来,她也无所谓。
她不相信幽家父子真会因为别的女人而惩罚她。
他们舍不得的,来再多的女人都没用。
她白雪柔对幽家父子来说,永远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出了书房的幽凉川,立马吩咐手下去处理茶依依的事情。
至于那个鞭打茶依依的女修者,他当时瞧着确实面生,但也没有多想。
他这些年培养的修者势力,少说也有成千上万。
光是养在幽宅中的修者,数量就高达一百人之多。
只有灵力出类拔萃的修者才能入他的眼,所以不是所有修者的面貌他都能识得。
想来那个气质冷然的女修者也是住在幽宅中的,派人下去一问便知……
幽兰殇再次回到假山的时候,那只信誓旦旦要保护主人的黑团子,此刻正趴在女孩的脚边睡得正香。
他无奈地摇摇头。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他迈开长腿走到茶依依跟前,俯下身子探查女孩脉象,俊雅的脸上一派凝重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