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顾陈氏越发不赞同他们和离,一时之间整个人直接像泼妇一样坐在自家院里直拍着大腿嚎:“老天爷啊,儿媳妇欺负婆婆啦,天打雷劈的,把这丧了良心的扫把星带走吧。”
看着顾陈氏这泼妇样,村长气得脸上铁青,厉声喝道:“够了,顾陈氏,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你儿子都说和离了,怎的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想做你儿子的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在从夫,夫死从子,你学的三从四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又看向沈月一脸温和安抚道:“放心,若你同意和离,你的嫁妆我定会让顾家全部奉还给你。”
不等沈月一脸感动,他转眸拧眉看向顾言:“你若还有点良心,就自己把那十几亩水田还给沈氏。”
左右女子和离还能在本村开个女户。
那水田依旧是灵山庄人的,只要不是落入外头人口袋,他帮谁不是帮?
更别提沈月嫣然就是一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这沈氏左右不过是为了大丫二丫这两个孩子罢了。
当年他娘不也是为了自己几个兄弟拼了命,这才守住了他家的祖田。
李锦程觉得自己作为村长,若是这时候都不帮,这母女三人怕是真得走上绝路不可。
沈月有些诧异村长的做法。
顾言看着村长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沈月,气的差点咬碎银牙。
他沉思片刻,最后倔强的咬牙切齿道:“不可能全部给她带走。”
别说他娘不同意,就算是他娘同意,他也不会同意,那可是十六亩良田啊。
如今太平盛世,他功名在身又有免去赋税的资格,即便不怎么过问家事,但也知道十六亩水田一年也能给家里增收不少。
反正现下名声也毁了,和离是他的底线,至于沈月这贱人的嫁妆……
他不承认,别人又奈他何?
沈月嘴角忽地绽放一抹冷笑:“那你说说,给我带走多少亩地?”
顾言看她,神色厌恶:“最多三亩,你一个人也种不过来,多了也是浪费。”
“三亩?”
沈月又气笑了:“呵,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不要脸,厚颜至极。”
听着她的讥讽,顾言神色一变:“少伶牙俐齿,沈月你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也可以一亩都不给你。”
村长又看不过去了,轻飘飘道:“顾言,既然你做事这般有理,不如离开灵山庄吧,我们这里,不容许有忘恩负义之辈。”
他说的轻巧,顾陈氏吓了一跳。
“村长,你这是为了沈月这个贱妇赶我们走啊,我儿可是秀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们家。”
沈月一听,不等村长说话,就冷嘲道:“秀才?呵,一个破秀才真能耐。不知道我去灵阳县击鼓鸣冤,状告给青天老爷听,他顾言是如何忘恩负义,宠妾灭妻甚至休妻,届时也不知道你家这个秀才还能不能保得住?”
这世界是架空朝代没错,可记忆里的世界律法却完善的很。
比如蒙受冤屈可前去击鼓鸣冤,且不用进门挨板子。
比如女子在家从夫,夫死从子,子死改嫁亦或者不嫁皆由女子本意,不仅如此,女子也享受父母财产继承权。
不像别的,没有男儿,族里就可以把绝户的田地收回,连女儿也没有继承的权利。
再比如女子可以出门经商,虽然极少,但不是没有。
又再比如女子和离或者丧夫,亦或者被休弃都可以自由在择夫而嫁。
总之,沈月去状告顾言,胜算是很大的,毕竟当初同顾言一批入学的学子可不少。
原身父亲的学生自然都知道顾言有多受顾家人的照顾。
届时状鼓击响,若是找来几个他的同窗做下证人,顾言就算不会丢失功名,但名声受损在同窗之间丢尽面子是肯定的。
顾言很快也想到了这点,他手紧紧捏着秦微儿的手,不知不觉气的用尽力气,秦微儿被他无端捏的生疼。
拧着眉心,低声喊:“言郎,言郎,你弄疼我了。”
说话间,透着委屈:“言郎,姐姐是铁了心和离,你何不成全她?”
顾言侧眸看她,见她眼底泪意翻涌,声音放柔道:“对不起,微儿你不懂,不瞒你说,我拿了五十两银子赎你回来之前,那是家里最后一点家底了,若是……若是把水田都给她,我们日后恐会挨饿受冻。”
说着,又深情道:“我不会让你跟儿子跟我受苦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沈月得逞。”
秦微儿感动连连。
如果说她一开始只是为了想离开青楼那个腌脏之地哄骗他赎下自己,那么如今那就是真的想对这个男人上心。
毕竟刚才他护着她,为此自己还挨打好多次。
想到自己也一心一意只想做正头娘子。
干脆不再瞒着,看了一眼盯着顾言的沈月她低声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语气:“言郎,其实…其实我还有些体己银子。”
想到沈月若是同意和离,她便能正儿八经的当他妻子,秦微儿又咬了咬牙下定主意劝他道:“不如你把水田给姐姐吧,到时我们成亲拿我的体己银出来给你买二十亩,好不好?”
对她来说也不过二百多两银子。
当初在那里侍候那些浪荡子弟,她也没少从他们身上赚取打赏银钱。
虽然也要给一部分妈妈,但她自己私下也攒了不少。
加上首饰那些,怎么说也有个六百两银子,买二十亩水田,对她来说也不难。
只要她如愿脱去奴籍,成为顾家顾言这个秀才公的正头夫人,那她以后不仅不需要再侍候别人,还可以去买两个丫鬟回来侍候自己。
越想着,秦微儿越想顾言跟沈月赶紧和离。
不然她就是被顾言赎了身,那顶多也是个不入流的妾室,如今无媒苟合闹到官府,对她也极其不好。
想罢,她神色央求,大大的鹿眼一如两人刚开始相见那般水润润的,人虽不如沈月长得好看,可却比沈月善良柔顺多了,夜里还能侍候他满意。
顾言被她迷得心头一颤,心疼道:“微儿,你太善良了。”
就在两人你中只有我,我中只有你时。
沈月眯了眯眼,她不知道秦微儿打的什么鬼主意,若是知道,她也不会告诉她这实在是最愚蠢的行为。
原身处境明明就是前车之鉴,她不引以为戒还傻乎乎的把自己底牌说出去,也是个人才。
但不管如何,一点也不妨碍她继续威胁:“所以,顾言,你到底还和不和离,不和离我带大丫二丫去状告你了。”
沈月觉得她还挺好心的,最起码状告这垃圾之前还知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