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树对你们好吗？”
人蛇用力点头。
江溱溱敛眸。
对别人好有什么用，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弥补些什么。
“温树就没有伤害过你们吗？”
人蛇摇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觉得江溱溱这么想出乎它的意料。
“哪怕是一条人蛇也没有？”
人蛇拼命摇头。
温树从来没有伤害过它们，它们不会说话，原本也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温树带着程阅耐心地与它们对话，降低它们的防备心，如此它们才渐渐地与温树熟络起来。
再加上温树为了救它们，救这些海洋生物精疲力竭，于是它们便自发地追随在温树身后。
“温树真的那么好吗……”
江溱溱不知道是在询问眼前的这条人蛇，还是在喃喃自语。
但很快，她发现眼前的人蛇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突然转身飞速躲进了石窟内。
江溱溱闭着眼，果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如你直接问我，溱溱。”
旁边的水波动荡，身旁坐下一个人。
不如你直接问我……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曾经她总是撅着嘴，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学不会进攻，也学不会防御，但她很倔，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于是温树总会像个大哥哥一般，在旁边诱哄道：“溱溱，不如你直接问我，我懂得可多了。”
那时候，江溱溱总会傲娇地把头扭向一边，像头不知疲倦的小牛一样，固执地用自己的方法去学习。
因为闵博士对她说过，“没有人会永远帮你”。
江溱溱仿佛回到了当时阳光明媚的午后。
……
小江溱溱满头大汗，一把摔下手里永远也配不好的瓶瓶罐罐，里面的液体溅了出来，在棕色的石板上格外显眼。
“我就是学不会！为什么非要让我学！”
温树总是一脸心疼地走过来，摸着她的头，“是啊，学不会就别学了，温哥哥会就可以，以后带着溱溱。”
闵博士此时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正在发脾气的江溱溱。
“温树，你别总是这样，你这样会宠坏江溱溱的。”
“没事，宠坏就宠坏吧，溱溱可以什么都不会。”
温树低头看着小小的人，嘴角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溱溱不会，我会，就可以了。”
闵博士摇摇头，朝着江溱溱招手。
江溱溱跑了过去，以为会得到一些安慰或者是像温树一样，听到那些让她满意的话。
可是没有。
闵博士只是蹲着与她平视。
“溱溱，没有人会永远帮你。学会的东西永远是别人抢不走的。”
闵博士越过小小的江溱溱脑袋，把目光放在了温树身上。
“就算是温树，他也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闵博士温和地看着皱起眉头，嘟着嘴的人儿，捏了捏她的小脸。
“溱溱，你学会以后，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小江溱溱抬起头看了闵博士一眼，眼里有着浓厚的兴趣，她嗓音稚嫩，“礼物？”
“对，独一无二的礼物。”
闵博士抿嘴笑着，看着江溱溱眼里越发浓厚的兴趣。
这小小人，最有主意，心思最纯净，但还学不会藏事，她看出来这小人儿明明还差一步就可以成功制作出实验液体，却故意当着她的面摔倒在地，怕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
不过想想也是，她总是忙于实验，对这孩子的关注不够多。
只是，她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溱溱，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这个礼物，别人都没有，全世界只有一个。但你要先保密，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小江溱溱郑重地点头，欢喜地从闵博士的怀里挣脱出来，把地上的瓶子重新捡起来。
温树失笑，揉了揉江溱溱的头。
“溱溱，怎么突然又愿意做实验啦？”
“秘密。”
江溱溱神秘地笑笑，哼着歌跑向了材料区。
温树愣了一下，看向闵博士，只见后者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江溱溱的背影，察觉到他的目光后，走了过来。
“温树，你觉得溱溱这回能成功吗？”
“不好说。”
温树抱臂，看着这里跑跑，那里蹲蹲的江溱溱，笑着说：“刚才我问溱溱怎么突然又愿意做实验了，她说是秘密。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她一下子就恢复了精神。”
闵博士扭头看了温树一眼，又重新把目光落到江溱溱身上。
“其实也没什么。”
温树扭头，眼里满是好奇。
余光瞥到温树的动作，闵博士笑了笑，“她就是孩子心性，想让她做什么，必须要给她一些甜头。所以我答应她，只要她把这些都学会，我就把南海那颗最亮的珍珠送给她。”
“女孩子嘛，总是喜欢那些亮闪闪的东西。”
“你说是不是，温树？”
闵博士抬头看着温树，这个小少年已经逐渐高过她了。
温树若有所思，很快笑了，“当然。”
“那我下次也奖励她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
回忆总是突然袭来。
江溱溱闭着眼，按耐住眼底涌上的热意。
温树静静地坐在江溱溱旁边。
“麻烦你走远一点，我现在还不想看到你。”
“溱溱，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想问什么，来问我就好了，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
“别给我扯以前。变了就是变了，我不喜欢怀旧。”
江溱溱睁开眼打断了温树的话。
“我跟你提以前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现在你跟我提以前，有意思吗？”
看着江溱溱冷淡的脸色，温树眼里闪过刺痛。
“我……”
“溱溱，你变了许多。”
江溱溱真想冷笑。
当一个人没办法给自己找说辞的时候，就会开始攻击对方，以此混淆视听，转移话题。
她倒是想听听，温树到底要说什么。
“哦？不如你告诉我，我哪里变了？”
温树用一种悲伤和懊悔的眼神看着江溱溱。
“溱溱，你现在浑身是刺，就连对我也如此防备。以前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们的关系就像家人一样，而现在却像仇敌见面。”
“溱溱，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每天都在后悔当初……”
江溱溱不耐烦地起身。
“你如果只是一直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忏悔，那你就每天都在海里忏悔吧，我不想听，你乐意做，你就做，别把这件事情扯在我身上。”
“而且，我们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麻烦你搞清楚。”
眼见江溱溱就要离开，温树连忙站起来。
“你说什么？”
江溱溱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