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的回答,让蒯龙苦笑,自己也是情急之下忘记了他是皇宫中的总管,这样的时候,能问出什么话来才是怪事。
“张大人,晚辈尚有一事不明。”蒯龙却并没有马上和张百川一起动身,而是看了一眼公主府的领队说道:“殿下给我的吩咐,是希望张大人留在府中。”
李沛的脸色瞬间就有了一些变化,在旁边提醒道:“子爵大人,此乃陛下口谕,万万不可!”
蒯龙摇头说道:“我自西疆返回,府中已经告知我,是你李总管亲自去了镇西公府,说陛下要来,可有此事?”
李沛点点头,“陛下的确是下过这样的口谕!”
“我自西疆回到京都,陛下是否已经知道?”
“这个,当然是已经知晓,否则怎么会召见你和张大人一起觐见!”
“那李总管给我解释一下,蒯龙从西疆返回,若是陛下要召见,为何不和定安晨公主一起,却反而让我到左辅张大人府中陪着张大人?”
“子爵大人,定安晨公主对您的吩咐在前,这个小人就不太清楚了。”李沛的回答,就是一个我不知道。
蒯龙笑了笑,看向张百川道:“张大人,晚辈现在迷糊,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我该遵女帝懿旨还是听定安晨公主之前的指令?”
在别人看来,有女帝旨意自然是毫不意外应该遵从女帝的旨意,但蒯龙觉得此事大有古怪,似乎人人都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唯独他在中间被人牵着鼻子走。
一再的表明蒯家不参与皇权争夺,已经用实际的行动来证实了。
而且刚才张百川也亲口说蒯家一直都坚持这样的态度,说明不管是女帝还是满朝文武应该都知道这个准则,可是偏偏却非要让他掺一脚进去。
仁晋王仅仅只是被限制在府中,并没有因此受到该有的惩罚!
这后续有女帝爱子心切的关系,但却把定安晨公主也限制在府中,找了个看似很恰当的理由,却无非就是个借口。
而现在,佘宇晨要自己来张百川府上不让他离开,现在又是女帝的懿旨,要自己的和张百川一起进宫见驾,看起来一点矛盾都没有,却让他始终感觉哪儿不对!
不去,就是抗旨。
去了,先前定安晨公主佘宇晨的指令就没有遵守。
如果单纯只是公主的指令,还可以参照女帝为大,偏偏佘宇晨还有一个一直没有要求卸任的职务,西征军统帅,而自己还是西征军侍郎将。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这是任何时候自己都可以依赖的一条铁律。
李沛和张百川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蒯龙自进府以来,一直温文有礼,就连张百川略带挑衅的问,如果他真的要离开,蒯龙有几分把握留下自己,蒯龙都没有选择正面回答。
但现在的快乐说出来的话,张百川就有些不好回答了。
任何答案,都会给蒯龙带来一个不知晓的信息,而目前,这些信息似乎并不应该让蒯龙知晓。
张百川看向李沛,似要等待李沛的回答。
而李沛眼观鼻,鼻观心,就装着没听见。
“蒯龙子爵,大蜀国自然是要遵女帝懿旨。”张百川无奈只能这么回答。
他不敢赌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离开去宫中,蒯龙会不会阻拦,又采用什么方法来如何阻拦!
要知道,能在自己府上的人未曾发觉就让府中走水,暗中没有高手的话,自己府中也会有能听从蒯龙安排的人。
“多谢张大人!”蒯龙拱手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晚辈尊敬帝师之意。”
这一句谢和后面的话,让张百川妥妥的成了蒯龙让他离开的最大借口,就算佘瑶女帝或者佘宇晨怪罪下来,张百川就成了他的挡箭牌。
仅仅如此,蒯龙当然不会认为就够了。对着李沛也拱手说道:“李总管,您是来宣旨的,张大人所言你也听见了。敢问,张大人所言是否在理?”
李沛没躲得过去,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子爵大人,小人只是皇宫内务总管,张大人是朝廷重臣,小人不敢评议。”
蒯龙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向公主府那个领队,“你觉得呢?”
领队吓得单膝跪地,不敢抬头,“子爵大人,前来的时,我等只接到一切听候子爵大人吩咐。”
“谁让你围的左辅大人府邸?”蒯龙忽然冷声呵斥道。
“这!”领队完全没想到最后矛头居然指向了自己,他怎么敢如实回答,“是小人领.....”
“行了!”蒯龙高声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你是该去领罪。不过你的主子是定安晨公主,我不能代你主子惩戒,回公主府自己去领罚。”
说完,蒯龙再转向张百川,双手抱拳,微笑着说道:“张大人,如此晚辈就护送大人去觐见陛下。”
蒯龙这指东打西的一顿搅和,让张百川一张老脸都抽了抽,这是铁了心想要万事不沾染上身,他还能怎么办!
“蒯龙将军,请!”张百川第一次用上了尊敬的口吻,还伸手示意同行。
蒯龙语气平淡的说道:“张大人乃是前辈,又是左辅大臣,末将乃是晚辈,自当随后。”
张百川点了点头,“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佩服!”
一甩衣袖,当先走出了正堂,向他府中大门外走去。
蒯龙对着两位师兄一挥手,对着还一直跪在原地的公主府那个领队一脚踢去,“自己回公主府领罚!”
领队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受了一脚,看着蒯龙一行跟着张百川和快步赶上的李沛一起离开。
走出府门,一辆马车已经停在府门之外,张百川正想邀请蒯龙和自己一起上车,却看见两人牵着一匹带有白色斑点的黑色骏马迎了上来。
略一沉吟便知晓了,当下也不再开口,自有人掀开马车的帘子,搭好了凳子,他两步跨上马车,说道:“进宫。”
蒯龙见李沛还在等着自己上马,也没再犹豫,踩着马镫,一个翻身上了乌骢,对着师兄董泽说道:“师兄辛苦了!”
董泽当然明白蒯龙什么意思,要是没有毕旧及时阻拦,他已经准备潜入张府之中接应了。
明亮的星光挂在天上,不需马车前的灯笼,就可以依稀辨别前行的道路,一行人朝着大蜀国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