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蒯龙率领一万精神抖擞的精骑出发前,威山、昆山上的传令兵已经飞速向之前隐藏潜伏的两支军队送出了信号。
当凤岐的退兵冲进飞雪之中不到半个时辰,一只隐藏的奇兵从右侧冲上而出,在凤岐退兵的后半截队伍一冲到底,却并不缠斗,留下双方死伤人员消失。
凤岐大将军蒙山身亡,临时充当领兵的将军也不敢停留,这明显不是新城追来的军队。
再前行半小时,风雪越大,地面上的草已经开始出现了白色。
左侧又是一支伏兵冲了出来,同样从右到左一冲到底消失在右侧的风雪中。
凤岐骑兵已经如惊弓之鸟,特别是落在队伍后面的骑兵更是频频回头。
如此担惊受怕的过了两个时辰,身后没有任何动静,暂时领兵的凤岐将军才下令歇息。
“铁函,现在怎么办?”几个将军围在临时统军铁函的身边问道。
这一战打得实在是憋屈,完全没有发挥他们凤岐的优势,一交手蒙山就身亡,然后联军那边完全不顾身后的打法,还有无法回旋冲刺进入联军的骑兵一去不回,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行军作战规律。
原本虽然只有一条线硬拼,也不至于落败,但主将身死,前冲的骑兵消失,军心还是受到了影响。
之后两次被伏击,根本不缠斗交战,就算有战力也没处发挥。
铁函此刻也是拿不定主意。
以往就算没有大胜,也是趾高气昂的撤军,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败退,根本就没有做这个方面的准备。
反而因为狼狈撤军,导致用来运载牛羊的马匹损失不少,更不说已经冲进联军里面去的战马和军兵。
一场大战下来,已经有些身心疲惫。
“改道”铁函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去寻找图库尚未返回的牛羊。”
这原本也是他们之前在新城没有建立之前就干的事,顺着草原上牛羊的足迹和迁移的习惯,他们要找到图库在草原上放牧的牛羊并不困难。
去年冬天,因为图库迁移进了新城之内,导致冬季他们没有办法抢夺到图库的牛羊,这一次如果还守株待兔,未必能在新城外有收获。只能赌在这最后返回新城的图库放牧的人群中先夺下牛羊,挽回一点损失。
之后该如何做,只能返回凤岐古城听候凤岐王的安排。
铁函的判断本来没有错,可是两支伏击的军队一顿冲杀之后的任务就是去保护这些最后返回的放牧人群和牛羊,而且是沿着威山和昆山的边沿前行。虽然因为两座大山的阻拦,山下的风雪更猛,但防守的方向却少了一个。
他们的速度降低了,可凤岐的骑兵前来,在这一面靠山的地方,骑兵的回旋和冲击速度也要受到影响,优势减少几分。
如果发觉得早,将牛羊赶上半山,凤岐骑兵前来,从山上冲下来的联军骑兵也未必就真的差多少。
只要形成僵持状态,退兵的始终是凤岐骑兵。
铁函改道,蒯龙却并没有改道,而是继续前行十余里,在返回凤岐古城的必经之路附近的一个小山,这才下令部队停下。
最后的阻击,必须要让凤岐正面付出代价。这风雪是最好的减缓凤岐骑兵速度的天然屏障,当大家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时候,拼的就是勇猛和无畏。
哪怕这一万精骑所剩无几,也能让凤岐付出绝对惨痛的代价和留下深刻的记忆。
正如蒯龙预计的一般,铁函在昆山这边抢夺并不成功,孔银鸿并不主动与之交战,而是最开始就宁愿减缓速度,把牛羊赶上半山,缓缓而行。
远远的看见风雪之中的异动,原地寻找断木和石块,依山就地驻守。
凤岐向山上冲,就用断木和石块顺山攻击而下。
凤岐不冲,他就不动。
反正身后有牛羊,补给都不用担心。
如此僵持了两天,铁函无奈只能率军退兵,派出探子监视。
而守在半山的孔银鸿埋灶架锅,根本没有下山和前行的打算。
五日之后,干粮已经断绝的凤岐再次回身杀来,依然没有讨好。
无奈杀了几头伤重的战马,只能撤军返回凤岐古城。
然而,这才是他们的噩梦开始。
垂头丧气的凤岐骑兵遇到渴望战斗的联军精骑,人数的优势已经失去;而风雪更是让速度的优势丧失。
一场大战下来,尸横遍野,凤岐仅仅不到一千人从战场脱离,急速向凤岐古城返回。
而联军这边也在死亡两千精骑,个个带彩中欢呼雀跃。
蒯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看了看身边断掉一臂的乌兰如,说道:“回去之后好好培养你的两个儿子,他们依然是图库的统领。”
到现在,蒯龙已经决定主动的让乌兰如两个刚会走路的儿子返回新城,让乌兰如自己培养,至于有孕在身的两个老婆和他的原配还是暂时留在京都。
这个时候让他的儿子回来,一是为了稳固乌兰如的地位,他是有接班人的,另外也让乌兰如明白,他这一家人蒯龙都会好生在京都照料。
如果再生下来的孩子,只要还有男儿,他乌兰如也不会断后,谁要抢夺统领之位,他现在这个图库王也能出面镇压。
乌兰如脸上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这个选择他认为自己做得无比的正确。甚至他更希望图库从此不再只依靠牧牛羊而活。
这一战,惨烈的背后,将会是西疆暂时的安稳契机。
更能促使族人加快对新城的修建,构建出图库未来新的生存方式。
“师弟,回吧!”毕旧在他身边说道。
就算他身形快捷,但这是两军对战,四周都有可能全是敌人,身上也是大大小小十数个伤口。
而蒯龙的狮纹虎头肩铠甲也是断裂开来,两个虎头护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狮纹铠甲也是七零八落,就连乌骢也是浑身的血,奔跑中伤口根本没办法凝结。
蒯龙点点头,示意二人召集士兵,收拾战场。
而他则跳下乌骢马的马背,从怀中掏出金疮药给乌骢抹上。
乌骢嘴里喷着白气,一动不动,任由蒯龙给他上药,还时不时的扭头轻触蒯龙。
风雪将战场的血腥气掩盖,却掩饰不住厮杀之后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