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喝过了。”
白厉风淡声说,门外的外婆才嘟囔着离开。
??
佟安恨不得咬他一口。
平时他不会在她房间留宿,除非有那方面的需求。但今晚他磨磨蹭蹭,还是在她床上睡了下来。
他难得那么早睡,看来公司没什么烦心事。
佟安躺下来,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白厉风把被子都盖她身上,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蝉蛹。
他身上不盖一点东西。
“晚上还是会有点凉。”佟安提醒。
“我体热。”
白厉风关了灯,黑暗中,嗅觉会更加敏感。她的沐浴露是甜果香味,清新不浓烈,萦绕在他鼻尖。
果然,早睡是睡不着。
窗帘拉得紧,房间里黑黢黢的,是什么也看不见。他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这丫头不会闭上眼就睡着了吧?
窗外突然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由小变大,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窗子上。
他讨厌雨天,潮湿而沉闷。
母亲走的那天,也是瓢泼的大雨,铺天盖地,吞没了她的尸体。他永远记得,那场无情冰冷的雨。
闪电过后,雷声紧随而来,在头顶炸开。
白厉风心颤了下,转过身背对着窗户。黑蒙蒙中,佟安的轮廓隐约可见。
忽然,那轮廓动了下。
伴着被子的簌簌声,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扯进暖和的被窝里。
“抱抱。”佟安搂住他结实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他的浴袍松散,她的鼻尖便碰到他温热的肌肤,他的身子紧绷着,似乎有些害怕雷声。
白厉风抱紧她,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身子很柔软,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他。他忽然觉得,抱着人睡觉也不坏。
佟安摸了摸他的头发,他身子很热,粗壮的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但此时的他没了白天的傲慢和强硬,竟然显出几分依赖人。
或许是因为雨天,让他想到过世的母亲。
想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他变得阴戾残忍,也源于不幸的童年。
-
晚宴。
佟安还是穿了黑色礼裙,只是腰间没有镂空,遮得严实。但抹胸的设计是她最后的倔强,她特意搭配了红宝石项链,映衬得脸庞更明艳张扬。
因为在订婚宴上中途消失,交际圈上有很多传言,有的说她是孕吐,有的则认为她本身就娇蛮无礼,完全不尊重人。
宴会上很多熟悉的面庞,都来过订婚宴,和白厉风有过生意合作。他们表面上尊敬,甚至是讨好佟安,但心底都指不定在骂。
有闺女的人家,最嫉恨别人抢了金龟婿。
但她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感受不到周围打量的视线,面前桌上摆了好几盘甜点。
看不到老爸的身影,估计是去泡妞了。还真是贼心不改。
她估摸着时间,打算演一出戏。
吃的差不多了,她轻悄悄起身离开。老妈和姐姐都在社交,没人注意到她溜走了。
二楼是一间间休息室,有些是私人的,不可擅自进入。
佟父自然不敢在佟家的休息室乱搞、佟安往走廊深处走,开始酝酿情绪,最里面的房间紧闭着,上面的牌子写着“请勿打扰”。
她把脸颊贴在门上,这门隔音一般,里面的声音可以听到一些。
是一男一女的欢爱之声,女子叫得很大声,隐隐听见“佟总”的字眼。
啧啧。
佟安直起身,深吸口气,眼眶逐渐泛红,她低着头,忍不住掐了自己的一下,眼泪终于啪嗒掉下来,洇晕在地毯上。
“你在这做什么?”忽然,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惊诧地抬脸,一滴泪正从她脸颊滑落。
“白、白先生。”她缩了缩身子,露出难过又难为情的神情,一只手抱着胳膊,咬着下唇。
白厉风逼近她,低下头:“什么事?”
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睫羽上还挂着泪珠。
他摸出手帕,拭去她脸颊的泪。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佟安声音带着哭腔,仍然低着头,“我爸竟然做出这种事...我、我很害怕。我妈一直以为他是顾家又专一的好男人。”
她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透出了信息。
白厉风挑了下眉,他倒是不意外,因为这就是他的计划。那个女明星是他叫来的,只稍微和佟总聊了两句,那个混蛋就被勾得没了脑子,竟然在这种场合和女明星媾和。
只是看到她的眼泪,白厉风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别哭了。让你妈换个男人不就好了。”他不习惯安慰人,何况她平日里又很倔强。
......“你说得倒轻松,佟家依靠的是父亲的公司,这一离婚,还要闹着分家产。”佟安抱着胳膊,撅起嘴嘟囔。
佟氏集团。
白厉风唇角浮上一丝轻蔑,让佟家破产并不难,佟父在公司里手脚也不干净,偷税漏税,转移资产...这要是在破产前尽早离婚分家产,佟母还可以少遭罪。
“我可以帮你。”白厉风承认自己心软了,说到底,佟家其他人也是受害者。
佟安是明白了,他这是要切割佟父和其他人,这样下手也不会再留情。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我们回去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