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府衙。
宇文惠及带领一应甲士,齐刷刷的涌入,找到里面已经恭恭敬敬等待着的刺史王光印,右手握拳,“嘭”的一声,狠狠砸到桌案上。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王光印看着宇文惠及怒气冲冲的样子,赶紧低头哈腰,卑躬屈膝的叫道,“大人,大人息怒。”
“哼!老子息个屁的怒!”
“相国府的贡品在你的境内被响马劫走,你绝逃脱不了干系!老子限你三日之内,把贡品找回来!”
王光印一听宇文惠及要他三日之内就将响马捉拿归案,当即吓的面如土色。
“大人,大人息怒啊。”
“大人也知道,这潞州地面广,山林多,响马众,三日之内绝难找出贡银啊。”
宇文惠及一听此话,顿时怒上心头,大声叫骂道,“放屁!”
“相国府的事情你都敢推脱,小心你的乌纱帽!”
王光印见此,连忙再次开口道,“不敢,大人,下官怎敢忤逆大人的命令,可下官说的也是实话啊。”
“一个月,大人给下官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下官保证抓到响马,找出贡银!”
宇文惠及听到王光印话,又想了想潞州的实际情况,自己琢磨了下后,觉得可行,这才松口。
“好!就一个月!”
“本大人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找到东西后直接派人送到相国府,本大人可在这等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如果一个月后,本大人在相国府没见到这批贡银,哼哼!后果你就自己想去吧!”
“走!”
说完一甩背后披风,带着手下就离开了潞州府衙。
宇文惠及来的快,去的也快,但直到他走后,王光印才敢挺直腰背。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外面大声喊道。
“来人啊!”
“在!”
早在外面等候的一众潞州府衙役,齐齐涌入。
“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你们若是不把贡银一件件的摆在本老爷面前,就全部提头来见!”
“是!”
……
天堂县,二贤庄门外。
单雄信领着庄内一众人员,对着门前的一众绿林好汉开口说道。
“诸位,此次绿林大会,皆因我单通导致未能举办成功,单通在此向诸位致歉,下次,下次有机会,单通一定再当面向诸位兄弟好好赔罪。”
“哎~这也不能怪单庄主。”
“就是这事与单二哥也无甚大关系,单二哥何须如此?”
前来赴宴的一众绿林好汉,对着单雄信齐齐抱拳道,然而他们说话的同时,目光总是时不时的在樊虎和秦琼二人的身上扫过,这让樊虎整个人都显得浑身刺挠,极为不自在。
“单庄主,下次有缘再聚,我等告辞!”
“告辞!”
一应人等,拱手向单雄信致意后,就各自骑着马,自奔东西去了。
留下秦琼和樊虎二人还在原地,等着和单雄信做最后的道别。
“单贤弟,此番事情,皆由秦某兄弟二人所导致,秦某愧疚至极,只恨没有机会亲自向姜兄当面道歉,这……”
秦琼看着单雄信,脸上愧疚之色几乎要占满了他那张古铜色的脸庞。
“唉!秦二哥不必如此。”单雄信听着秦琼的话,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接着道,“都怪单某,这一切都是单某咎由自取罢了,跟秦二哥没有关系。”
“我那三弟深明大义,颇具侠义之风,我改日我会亲自向他表示歉意,同时也会与他说明秦二哥的情况,我想他是不会怪罪与你的。”
“不过……”
单雄信说完之后,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樊虎。
“不过什么?”秦琼见他还有话没说,连忙问道。
“不过就是你这兄弟樊虎,那日对他几番羞辱,我三弟虽然不会对他做出什么,就怕……”
“就怕什么?”
“那日你也见了,我就怕他手底下的兄弟们不愿意,忍不住会背着他,在半路对你这兄弟下手,而且我府内还有他一个干弟弟在,你也对他那干弟弟有所耳闻,就怕他发起怒来……”
“什么?”樊虎听了后,想到了昨天单轴单面他们回来后,说的罗士信撕人的场景,脸色瞬间变的腊白,不见再有一丝血色。
单雄信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这樊虎恐怕以后在这天堂县,凶多吉少了,甚至是这次,都犹未可知。
“单贤弟,这……”
秦琼听到后,面色担忧的看着单雄信,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解决之法。
“唉!秦二哥,要是在我这二贤庄,我还能周旋一二,可如果是出了这二贤庄,如今我那三弟在天堂县明面上的身份,可比我好使百倍,我也……”
“不过你放心,罗士信我能想办法拖住不让他出府,你我也能保住,可就是你这兄弟,我…我也爱莫能助啊!”
“你让他与你分开行动,乔装打扮一番,一路低调行事,切勿声张,沿小路,逃命去吧。”
“唉!”
秦琼听到后,也明白这是单雄信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也只能对着樊虎长叹了一口气,道,“樊虎兄弟!”
“单贤弟的话,你也听明白了,这样,我在明面上,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这二贤庄的后山,悄然行走吧,我们分头行动,在山东地界汇合,一路切记小心行事,不可再鲁莽了。”
一旁的樊虎在听到单雄信的话后,早就六神丢了五主,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刻听了他们二人给他的安排,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好好好!这个主意不错,就按二哥说的办!”
“麻烦单庄主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好让我尽快离开天堂县境内!”
秦琼和单雄信听后,不禁眉头一皱。
就连二贤庄一应众人听到后,看向樊虎的眼神,也都齐齐一变。
纷纷暗道:啧啧啧,怎么秦琼秦二哥行事光明磊落,偏交了这么一个胆小如鼠,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兄弟,真是好马配劣鞍,金簪配秃瓢!
就连秦琼此刻都觉得脸色有些发烫,对着单雄信抱拳道,“贤弟,这……”
“无碍。”单雄信看着秦琼难为情的样子,抬手一挥,“给这位兄弟配一匹快马。”
“是。”
二贤庄一名随从得到命令后,立马从庄内牵出了一匹马来,不情不愿的递给了早就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樊虎。
樊虎接过缰绳后,立马翻身上马,对着几人一拱手,“单庄主,秦二哥,那我就先走了,我们山东境内再见。”
说完顾不得和众人寒暄,沿着后山,一溜烟的,就跑了,那速度,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同时也嗤之以鼻。
秦琼见此,也无颜在此多留,对着单雄信一拱手,“单贤弟,那秦琼也就不多待了,你我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来相会!”
单雄信听到秦琼也要离去,对着他也是一拱手,“好,路途遥远,那我就不多留秦二哥了,二哥多多保重。”
“等到九月初九,老娘大寿之日,小弟一定亲自登门拜贺!”
秦琼听到单雄信的话后,整个人又是一愣,随即心里顿感激动,没想到这般诸多事情的发生,单雄信还能想着前往山东为老娘祝寿。
更没想到他在这天堂县还能遇到如此豪爽,仗义之人。
自己让他们兄弟二人产生这么大的误会,他还能对自己做到如此地步,真乃真英雄也,我秦琼不如他!
只是可惜,错过了与那位兄弟的缘分。
唉,只盼以后有机会,再亲自向他当面致歉,以求他的谅解吧。
“好!”
“那秦某就在山东,等着诸位!”
“告辞!”
秦琼说完之后,把心中所想强记在心头,然后快速跳上他的黄骠马,背起他的熟铜锏,在马背上对着单雄信等人最后一拱手,朝着山下就赶去了。
而这场本来应该热热闹闹的绿林大会,也在此时落下了帷幕。
本该属于单雄信和秦琼二人的结拜,也在无意中,被破坏掉了。
然而他二人的情感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是姜松和单雄信之间,有了些许的裂缝,这一切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好在他和秦琼之间,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彼此也都没怎么怪罪于对方,反而是都还有些许好感在身。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