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秋离开时,被仅剩的两名手下搀扶着前行。
微弱的月光下,地上三条人影拉得长长的。
“二爷,我们去哪?”手下询问着。
慕容青秋佝偻着身子,身体已极度虚弱。
手下看着他昏昏沉沉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晕倒。
“别问了,我记得慕容家在晋城开了家药铺。我认得路,我们带二爷去那儿。”
“我死不了……只是失血过多。到了药铺,让他们找补血的药材,还有百年人参……”慕容青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下达了命令后便陷入了昏迷。
手下突然触碰到他怀中有一冰冷之物。
看清楚后,两名手下吓得差点将慕容青秋甩出去。
“二爷还真是宝贝这条小青蛇,昏迷了还不忘揣进怀里带回去。”
“别说了,赶紧带二爷去药铺找人医治。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命就真的要玩完了。”
第二天。
科考正式开始的前夜,百里牧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皇上又有大动作了,他派了一支隐卫前往四洲,应该是要对慕容青雄下手。”
苏袅袅拿着肉干正逗弄着眼前这只灰白色信鸽,这次她特意让管家给她准备了一个鸟笼。
“太子仍然执着于废太子妃?”
百里牧勾着嘴嘲讽道:“太子这段时间天天去云府讨好云焉然,都城的首饰衣裳铺子都快被他搬空了。”
苏袅袅咬着嘴唇笑,“太子这是在九皇子殿下在边疆打仗的时候,抓紧时间撬人家的墙角吗?”
百里牧忽然激动起来,猛地“呸”了一声骂道:“云家就是墙头草!那个云老太傅更不是个东西,早在灵山时就已经和太子暗中勾结。我找他理论时,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苏袅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我猜猜?该不会是将攀附太子的理由推到我身上了吧?”
“你倒是挺了解云家的。他们说九皇子殿下有情深意重的心上人,云焉然嫁过去只会受到冷落。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都城谁不知道太子府妻妾成群?我都替那老匹夫燥的慌……”
百里牧大骂一通后,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苏袅袅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看来王家太子妃被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皇后什么反应?她可是太子妃的亲姑姑,就忍心让自己的亲侄女从正宫变为妾室?”
“你也说了,那是亲儿子,娘家侄女岂能相比?太子妃年老色衰,又未能生下一儿半女。而云焉然正是碧玉年华、般般入画,太子怎能不心动?再加上云老太傅的门生占据半个朝堂,想要稳固太子的地位,就必须拉拢云老太傅。太子可不怕得罪王丞相,谁会相信亲舅舅会背叛亲外甥?”
苏袅袅挑了挑眉,唇角扬起美丽的弧度。
呵呵,王丞相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太子这次可是失算了。
这不 ,王丞相给她传来的密信还热乎着呢。
“慕容家与太子结盟,你觉得是真的吗?”苏袅袅问道,带着一丝探究的眼神看着百里牧。
百里牧皱着眉:“皇上绝不会允许慕容家插手朝堂之事。如果太子真的与慕容家有牵扯,那他的太子之位恐怕就到头了。”
苏袅袅静静地看着他半晌。
“看来你对皇上非常了解,想必我让你细查四皇子定是已经有了眉目。”
百里牧点头,走了两步,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次我动用了宫中所有的眼线,经过反复细查,发现四皇子这个人是确实平庸无奇,甚至有些愚钝。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四皇子的生母,那位御前宫女,被软禁在了御书房的密室内。”
苏袅袅惊愕地看着他,“不是说四皇子生母后来病死了吗?”
百里牧神色复杂,继续解释:“我亲自去了趟那密室,那宫女浑身上下新旧伤痕交织,显然是常年遭受凌辱折磨,如今就靠人参吊着一口气。”
苏袅袅沉默。
“四皇子自己知道吗?”
“他知道。四皇子透露,皇上有着特殊的癖好,用他生母的性命来威胁他,让他成为一个听话的傀儡。还有件事……”
“什么?”苏袅袅皱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已经将四皇子的生母救出。”
苏袅袅顿时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把人带到晋城来了吧?”
百里牧点头。
“放心,她现在在佛岭寺养伤。七皇子会妥善安排,确保皇宫的隐卫无法找到她。”
苏袅袅突然察觉到屋外有异样,一股陌生气息靠近。
她呵斥道:“百里牧,你带了生人进府?”
百里牧惊讶她的反应,他转身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他归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人。
是名男子,身材中等,披着黑色的斗篷。
一眼望去,那身影孤寂落寞。
苏袅袅警觉,浑身戒备地上前试探:“他是谁?”
男子从百里牧身后走出,他的脸上被黑色帽檐遮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我就是四皇子宋时泽,是我请求百里牧带我前来见苏姑娘一面。”
说完,他便掀开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帏帽。
苏袅袅直勾勾地盯着宋时泽的脸。
他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比宋阙成熟稳重许多,至少外貌上看是如此。
五官轮廓分明,线条圆润柔和,给人感觉憨憨的。
就是肤色过于苍白,像是久不见阳光,透着一股阴暗的气息。
在苏袅袅看来,矛盾得很。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让她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于是硬着头皮问:“你为何想见我?”
宋时泽深邃的眸子紧盯着苏袅袅,“关于苏姑娘的传闻我在皇宫听说过。我和母亲想要活下去,恳请苏姑娘指条明路。”
苏袅袅立即倒退好几步。
此刻她看着宋时泽就像看着一只猛兽,随时准备扑向她、撕咬她。
“我一乡野农女,你让我指路?四皇子莫不是在说笑?”
宋时泽眸眼深邃,“苏姑娘,父皇这些年对苏家的忌惮我皆看在眼里。苏家既能令皇父如此忌惮,定有能助我们脱困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