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举起拳头的那刻,她脑海不可遏制地浮现从小到大被欺负殴打过的画面。
曾经,不论她怎么求饶,都不能让对方打人的动作停止。
一拳,两拳,三拳……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杜轻羽在面对暴虐的叶瑾翊时,出现了僵直反应。
她那一刻内心很矛盾,她想选择信任他不会攻击自己,但本能又在抗拒这种想法,叫嚣着快点回击。
这短暂的犹豫,让她囚禁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回忆挣脱牢笼,冲击她所有的神经,让她无法动弹,只能闭上眼睛去承受。
结果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他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在他被毒品和其它药物的多重影响下,在他已经认不出秦特助的状况下,他却在最后关头认出了她,恢复了片刻清明。
叶瑾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杜轻羽受到伤害,即便是失去控制的他自己。
杜轻羽去碰男人血流不止的手:“很疼吧。”
叶瑾翊努力保持冷静,嘴角笑着:“不疼的。轻轻,趁现在把我绑起来,我快要撑不住了。”
她搂着他:“我会一直陪着你。”
秦驰听到男人的话立刻招呼其他人拿绳子。他们一开始不敢绑太紧,还是叶瑾翊下了命令才重新捆住。
杜轻羽仔细检查他的手,他的手指骨折了三根。
杜轻羽问秦驰:“我们能快点离开这艘船吗?他需要更专业的设备治疗。”
秦驰说:“我们已经派了直升机,三小时后就能走。”
有了这句话,杜轻羽稍微放下心。
她又问:“是回国吗?”
“不,我们留在欧洲。总裁在来这里之前就准备了一支医疗团队待命,总裁在那边有一个落脚点,我们要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叶瑾翊在来见齐尼尔之前,就预感到此行凶险,他大概率不能不吸毒,所以安排了专业的戒毒专家随时待命。
男人躺在床上,浑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杜轻羽给他用了镇定剂,但很快就失去了作用。
药物效果太过激烈,让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失去理智。他如同一个被绳索困住的兽,痛苦地嘶吼着。
他包扎好的手在他挣扎时再次被伤到开始渗血。
为了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嘴里还咬着一块布。叶瑾翊从来没有在杜轻羽面前这么狼狈过。
在他清醒时他吐出嘴中的布料,看向床边的女人有气无力道:“轻轻,你能先离开吗?我这个样子太丑了。”
杜轻羽拿着湿毛巾给他擦汗:“不丑,很帅。你默默付出这么多,承受这么多,是个超级帅气的大侠。”
听到女人的话,他的眼睛亮了一些:“那你亲我一下,证明你没有嫌弃我。”
虚弱状态下的叶瑾翊有时很像一名小朋友,需要别人去哄。
杜轻羽俯身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在他嘴角蜻蜓点水一下,笑着看他:“可以了吗?”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再一次短暂失去了意识。在这之后他会再次陷入狂暴状态,试图挣脱开束缚自己的绳子。
这一晚上,反反复复,一轮又一轮。
这个时候,只能靠病人自己扛起来,其他人剩下的只有陪伴。
杜轻羽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口琴,这是她和叶瑾翊逛街时在船上新买的。
她以前没机会学其它那些昂贵乐器,能学会口琴还是因为,这是来福利院做志愿者的小朋友不要送给她的。
那时候她很穷,虽然那个口琴是个二手货,但她顾不上它被别人使用过。学吹口琴的时光是她为稀有的闲暇记忆。
音乐可以抚慰病人,希望这对他有用。她吹了首《卡农》,这是她学会的,为数不多的其中一首曲子。
男人在听到她吹的乐曲时,明显安静了一些,挣扎幅度都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