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从她将他抱出来以后，他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了，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声音缓慢而干涩的喊了她一声。
“…姐姐。”
张明月看着他没说话，他却朝着她平静的伸出了一只手，他将手腕面朝她。
“抽…”
看着小娃娃手腕上那些痕迹清晰的针孔，她几乎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孩儿应该是没断过被抽血之类的实验。
他大概以为她也是要抽他的血，大概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他最大的作用了。
在一些人看来大概很惨，
张明月其实没有太大感觉，说到底，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情况，她只觉得侮辱，张家人就是有一种本能的傲慢。
大概是一个家族存在的时间太久了。
他们对于外人没什么感觉，
或者说，无关之人，不值得在意，当然了，也许年轻人还是在意一点的，但时间长一点，再多活一段时间。
他们就会习惯了。
苦痛以及情绪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他们的忍耐阈值很高，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最在意的只是张家与生俱来的信仰，其他的实在不算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所谓的同族之情也实在是不算多。
大多只是必要时候有用，看到了可以救一下，至于其他什么的人情世故。
那就不用想太多了。
当然，他们自然不是不懂，毕竟跑任务的，要会的东西从来不少，张家掺合的事情也更不会少，不过是懒得用而已。
说到底，张家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没父母的孤儿也不少都是当做血包。
但还是会给你机会，如果你能活的下去，
你证明了你的价值的话。
他们接触到的那些东西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死个人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如果连活下去都做不到。
那其他的更是不用说了。
至于有父母的，压力自然是父母身上的，但这样的孩子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毕竟在张家能不能活下去，最终都要靠自己。
所以他们最清晰的念头，
活着，训练，
最终张家能够留下来的，基本就没有废物，这样的地方，也不允许废物的存在。
只是时间太漫长了。
但这样的族规下的张家人，也还是人，所以自然不会只有一种声音，那些族老们的顽固下，一些其他的声音自然也响了起来。
张明月一想到那些老脸，就一脸不耐烦了，毕竟当初的她可也是个刺头。
自然也是没少折腾的，甚至张海琪为什么会跑到厦门，
也不是不烦躁的。
她轻啧了一声，从系统那里要了一颗糖过来，随后拆开包装塞到了小孩儿的嘴里，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叫什么姐姐，叫奶奶。”
而从始至终都只是闭目养神一般的靠坐在一旁的众人中唯一的女子，此刻却是睁开了眼，目光幽幽的看向她。
张明月无动于衷，反而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不喜欢吗？叫奶奶不喜欢，祖奶奶也是可以的哦。”
那女子看着她，艳丽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她微眯眼睛，声音微沉的说道。
“张明月，你别太过分。”
过分？
看着这个老熟人，张明月微微一笑，她一点也不犹豫，熟练的开始了她的输出。
“啧，哪有，这不是我们那出去享福的张海琼小姐吗？怎么搞的这么狼狈，还被弄到这里来了呢？”她语气懒散的说道。
“对了，你那个小相公呢？啊不对，现在应该是老相公了吧？”
“怎么他没陪着你一起呢？”
张海琼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只是没想到还会见到这个女人。
如果说离开张家之前，她最烦见到的人是谁，那不用说就知道，是张明月了，她们两个天生不对盘。
没别的，就是看对方不顺眼，以至于从放野到后来出任务。
长达二三十年的时间，
两个人一直这样你来我往的，你完成一个我就要完成一个，谁要是落后一个，那段时间都绝对不会想看见对方。
要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她因为厌恶了张家那样的日子。
她们大概还要较劲好多年下去。
只是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京城老牌家族的小少爷，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刚刚完成了一个任务。
只是身上受了不轻的伤，而他捡到了她掉落的东西，
追在她身后喊着“小姐小姐…”
那本是她故意丢下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在看见少年跑的一头汗的追过来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犹豫就选择了利用他。
后来她被他带回家藏了起来，小少爷看起来彬彬有礼，每次看她的时候眼睛很亮。
好像看见她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