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内场。。。我看看出票信息。”秦渺是第一次看演唱会,一到场馆外面就懵了,指路牌上标注了看台和内场不同区域座位的方向,好复杂。齐思宇给秦渺的是邀请函,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秦渺就在网上输入了自己和许乐的身份证信息,随即获取了座位号,当时她急着把近期学生学习情况和成绩发家长群里就没仔细看。
“老师,你这次真是花血本了,居然买到了这么近这么好的位置。” 刚粉上Sisyphus乐队的时候,许乐也想买票去看演唱会,不过查了一下票价就死心了。最远的山顶看台票也要800多,今天她们坐的是离舞台这么近的中心位置,一张票起码两三千,老师这么有钱的吗?
“还好还好,只要你们好好学,奖品还有更好的。”其实没花钱,秦渺狠狠装了一把13。先把饼画了,提高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能不能兑现再说。秦渺突然发现自己和自己那黑心无良的老板狠狠共情了,画饼可耻但有用。
“不行,老师快帮我拍照,我要发朋友圈,不然快乐就减半了呀!这次我真是太赚了,还不得羡慕死他们了。”许乐越说越兴奋,把手机塞到秦渺手里就开始不同角度地摆pose,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把舞台背景拍进去。
“差不多得了,别拉仇恨了,淡定淡定。”秦渺配合地各个角度都给许乐拍了一些,然后把手机塞回给她。
“老师!已经30几个赞了,咱们日语班的同学都疯了,全在我朋友圈下面评论说以后只学日语,哈哈哈!”许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平时看她一副与世无争的文静模样,没想到也有这么虚荣的一面。
“你这朋友圈真是仇恨拉满了,连带把我也给牵连了。”以后只学日语?他们学校其他科的老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撕了秦渺,看来这次用力过猛了。此刻她有些后悔把演唱会门票当奖励了。
“老师,老师,他们要出来了,啊啊啊啊。”到了晚上七点整,全场灯光突然关了,然后电吉他、贝斯的声音先响起,全场粉丝非常默契地开始尖叫。
“bluebirds bluebirds in the sky
tell me that I'll be alright
bluebirds bluebirds flying high
tell me it will be alright”
伴随着伴奏声渐弱,一个有些空灵磁性的男声划破苍穹直接刺向所有观众。
“眼前的路 看似有点模糊 我看不清楚
我甩不掉 心中那份绝望 该死的绝望
好想飞到 没有人的地方
在那地方 彻底把它埋葬
望着天空呐喊 请你还我自由”
“这首歌好像不是他们的,是什么歌啊?没听过。阿思的声音也和平时有点不一样。”许乐有点奇怪,按说开场应该会唱他们特别流行的那几首歌之一啊。
“是蔡健雅的《bluebirds》”大屏幕越来越清晰地勾勒出5个人的剪影,而站在最中间的那一个就是阿思——齐思宇。刚走到场馆外围的时候,秦渺就觉得巨型海报上的阿思长得有点似曾相识,但他的穿着打扮和秦渺平时见到的齐思宇大相径庭,再加上之前他说自己是幕后写歌的音乐人,她就完全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去联想。但这首歌和他的声音一出来,突然就牵连出过往所有与他有关的线索。现在想想,如果把他就是Sisyphus乐队主唱阿思的设定带入,那么所有她觉得不自然的细节都变得十分合理。他们见面总是在人少的场所, 他工作室里放的几种乐器刚好和乐队其他四人的乐器一致,他能轻易送她演唱会的邀请函,还是绝佳的位置。尤其这首歌,是他在她家过夜的那晚她一直循环播放的。当然,让秦渺一秒就认出他的,还是他的声音。他的嗓子独特又好听,而她的耳朵太灵了,听过的声音可以立刻识别和人对应起来。
“哇,不愧是老师,见多识广。”收了这么贵重的奖品,许乐不失时机地拍了马屁。
随着第一首歌唱完,作为主唱的阿思也走到了舞台最前端,秦渺抑制住心里涌起的万千思绪尽量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这个阿思,叫什么名字?”秦渺看着台上的齐思宇,而他的眼神扫视过所有的观众,最终停留在她脸上。
“叫阿思啊。”许乐突然很懊悔刚刚拍了那个不太成熟的马屁,老师怎么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全名。”秦渺大脑空白地和台上的齐思宇平静对视着。
“齐思宇啊。”许乐说出了秦渺早已猜到的答案,一切尘埃落定。她知道齐思宇在等待着她的反应,但她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此刻,她的心情太复杂了:被隐瞒和欺骗的愤怒,与大明星成为朋友的受宠若惊,还有埋藏在心里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暧昧情愫。
舞台上的阿思和平时她所见到的齐思宇判若两人,有了专业化妆师的精心设计打扮,今天的他比平时俊美了许多。黑色夹克外套配西裤皮鞋,比一个月前见他时长长不少的头发发梢染成淡蓝色,配上金丝边平光眼镜,是时下会让女生尖叫的装扮,显得比平时成熟冷峻。
不管怎样,现在如果露出愤怒或者悲伤的表情,想必会影响他的表演状态吧。其实愤怒和悲伤都大可不必,站在他的立场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何况他们目前也只是并不算多了解对方的普通朋友,她完全没有歇斯底里指责他的立场。想到这儿,秦渺非常理性且顾全大局地在脸上勾勒出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微笑,看着齐思宇用右手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大家好,我们是Sisyphus,我是主唱阿思,终于在杭州和大家见面啦!”第一首歌唱完就是乐队成员与粉丝互动的talking环节,齐思宇第一个和观众打招呼炒热气氛,舞台上的他的确充满魅力和活力,看得出这就是他的主场。看到秦渺的微笑和动作,齐思宇放下了一直悬在心里的石头,他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有很多不满和疑惑,但,至少她没有立刻愤怒离开。
“大家好,我是吉他手博辉。”博辉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有点像动漫中的禁欲系帅哥管家——黑执事。
“大家好,我是贝斯手顽石,宝贝们,你们还好吗?”顽石穿着白色衬衣和休闲裤,画了夸张的眼线,一手撩起他飞扬凌乱的长发,露出自以为帅气的招牌笑容。打招呼的方式完全符合他的人设,最肉麻。被迫成为他的宝贝们之一,秦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大家好,我是鼓手小唯。”小唯一头挑染成紫色的长卷发,身上的蕾丝花边点缀的小洋装上衣和黑色皮裙,有一种矛盾又和谐的美感。无可挑剔的精致五官略施粉黛,淡漠疏离的神情更添妩媚的气质。
“我是老萧。”入世高人老萧,长相平平,似乎也没化妆,一身程序员标准打扮——格子衬衫配黑色短裤,仿佛刚从某个写字楼下班回来。
短暂的交流和互动之后,紧接着是一系列粉丝们非常熟悉的歌。浓烈的摇滚曲风和齐思宇刻意变换过的声线非常适配,现场的气氛明显更热烈了。听着周围的粉丝,包括许乐都在激动地跟唱,秦渺站在人群里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她之前对摇滚不感兴趣,自然也没听过他们的歌,现在就只能配合着周围粉丝的节奏尴尬地挥着应援棒。
“今天这场演唱会对我来说非常特别,最后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有一天这个朋友跟我说了一句话,叫:不被大风吹倒。当时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后来我在网上查到了这句话的出处才明白这是她对我的鼓励。非常感谢她,在我倍感压力和困扰的时候点醒了我。在这里也祝愿她生活愉快,一往无前。” 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已经耗尽齐思宇的体力,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声音也有些沙哑了。但是收获了粉丝的热情应援,让他的内心又重新充满力量,此刻的他眼神炯炯,笑容和煦,确实有可以魅惑众生的神秘气场。
“人群 烟火 香槟和气球
是你 带我 从派对逃走
逃离 人间 耳语和骚动
这里 只有 你我和星空
你是 何时 静静靠近我
你是 何时 偷偷拯救我
在我 掌心 放了 一颗糖果
人类 为何 都爱看天空
背上 却都 有一对伤口
生在 这个 凡人的星球
是否 不配 做天使的梦
你将 你的 翅膀给了我
带我 穿越 狼群和镜头
让我 能够 品尝 片刻自由
因为你 所以我 爱上那 片天空
天空下 我在祈求 那是你 牵着我
最深刻 的故事 最永恒 的传说
不过 是你 是我 能够 平凡生活
人生 只是 须臾的刹那
人间 只是 天地的夹缝
人们 何苦 要活成修罗
活在 执着 对错的牢笼
是你 帮我 停下了沙漏
是你 教我 别害怕闯祸
是你 让我 活得 与众不同
因为你 所以我 爱上那 片天空
天空下 我在祈求 那是你 牵着我
最深刻 的故事 最永恒 的传说
不过 是你 是我 能够 平凡生活
因为你 所以我 所以我 不退缩
再不愿 这一生中 有遗憾 不反驳
不再听 别人说 不在乎 谁能懂
只因 世界 再大 不过 你和我
用最小回忆 堆成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