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啥玩意儿?”她琢磨一下,还是谨慎地反问。
陈铁牛抬起眼皮,目光悠远地看着她:“你想得到的,我就想要得到。”
小芳嘴角抽搐,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谜团。这家伙是不是因为她刚才没帮他挑菜生气了?
她若是想要什么,陈铁牛就会故意抬高价钱买回去,等她服软时再送给她?想到这里,小芳瞪着他,心中的怒气渐渐累积。
这时,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抬起穿着布鞋的脚,踢向陈铁牛的小腿肚子。
陈铁牛硬生生受了这一脚,背部肌肉本能地绷紧,皱眉抬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小芳。
小芳轻挥衣袖,掩住了面颊一侧的乱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哎呀,不小心腿抽筋了。”
陈铁牛先是惊愕地望了她一会儿,紧接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小芳疑惑地看着他:“你笑啥呢?”
陈铁牛悠悠地说:“笑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闹脾气。”
小芳哼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有钱烧得慌,非得跟我对着干!”
陈铁牛摇头,语气认真地说:“钱多了,正好最近清闲,得让你知道,到底谁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小芳心中暗骂,这个家伙离婚之后越发没谱了。
天边暮霭沉沉,镇上的灯火照亮了石板路,微弱的光线洒落在稻田间的小河上,如同银河落凡尘。风轻轻吹过,河水泛起阵阵波纹,仿佛满天繁星都被投入水中。
两人并肩走出餐馆,自然而然地走向停在路边的三轮车。
陈铁牛突然停下脚步,走在后面的小芳低着头走得急,差点一头撞在他背上。
她赶紧往后跳开一步,保持适当的距离,问:“咋了?”
陈铁牛眺望着河边的风景,随后转头看向小芳,开口问道:“晚上有别的事情吗?”
小芳疑惑地摇了摇头。
陈铁牛笑了笑,嘴角往上翘了翘:“正好,我晚上也没啥事,你陪我在这河边散散步。”
小芳满脸问号:“你没病吧?有钱有闲就不能早点回家歇着?非得在这河边溜达?
“承蒙你照顾,近期村里事情你还真没少帮忙。”麦梢上的霞光映照着陈暮云的脸庞,她嘴角勾起一抹善意的笑容。
“您是夸赞我呢?”田春鸣的眼睛瞪圆,神情兴奋不已。
看着他这幅样子,陈暮云不禁感到这个年轻人纯朴又可爱,笑容愈发真诚:“自然,村子里的事儿多亏你帮忙,给我省下不少时间去照看麦地。”
女子微笑时,双颊边的酒窝仿佛藏着乡间溪水的灵动,那双清澈的眼眸闪烁在五月麦田微凉的霞光照耀之下,格外动人。她身披一件黑色短打棉麻衫,修长颈线暴露在阳光下,自然而然地带给人亲切感。
“竟还有人抢课听她的?”听到闺密夏柳絮的抱怨,村里的小富户钟晴荷满面惊愕,提高了声调表达着内心的不快。
“陈暮云不过是村卫生所的赤脚大夫,这方圆百里哪个庄稼地里找不出几个草药郎中啊!怎么就捧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农家医仙’当宝?家里原本就是做土法制药的,哪有什么光彩可言!”钟晴荷对所谓制药之事一无所知,提到那带“毒”的字眼时便先将其贬为祸民之人。
加上本来就对陈暮云有些偏见,她对她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与之相反的是,夏柳絮却是满脸愁容,平时孝顺懂事、学习勤奋的她向来被誉为村中的典范少女,一路从小学到中学始终拔得头筹,考入农学院后亦学业有成,在众多同学中依旧脱颖而出。
原本一直仰慕农学家秦桑,在关键时候却发现秦桑就是自己同村的陈暮云。一想起过去在村中自己是如何与陈暮云相处,夏柳絮越发烦恼不安。
想弃疗了事的她在宿舍中,每听舍友提及听过陈暮云课堂讲解的同学,眼中便不禁流出艳羡之情。
提到这个名字,钟晴荷脑海便涌现出陈暮云对她颐指气使的情形,心里泛起阵阵苦涩与愤懑,低语诅咒着。
“哼,没本事的女人也就只会招蜂引蝶,在村里引起是非不断,你以为这样的妇人能教会你们什么东西?再说你自己本身就挺出色的,并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一口气讲了很多话,身边的夏柳絮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这让钟晴荷颇为不满,她肘撞了夏柳絮一下:“哎,柳絮?”
夏柳絮恍然从沉思中缓过神,一抬眼恰好看见前面不远处那个熟悉身形,不由得脱口而出:“秦桑?”
“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心里还在惦记那荡妇呢?”钟晴荷撇嘴白了一眼,“你看,那儿是谁?”
“喂,你看那边,是不是秦桑!”夏柳絮顾不得她的语气,手指前方大厅的方向示意着。
“哪儿呢?”钟晴荷并不相信夏柳絮所说,嘀咕着转头瞥去。
果真是陈暮云,身边竟还有一个陌生男子陪伴,两人举止亲昵,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哼,这个陈暮云无论走到何处似乎都无法掩盖那种世俗脂粉气,如今竟然在学校这般胡作非为,这才刚过来几天,就开始对村里学生勾勾连连?
看你怎么还能装出一副高尚的样子!这不是正好让俺捉住了你的狐狸尾巴么?
钟晴荷轻蔑一笑,那张珠光宝气的脸上掠过一丝恶意计谋的痕迹,嘴角狡黠地上扬:“这回倒要让大家瞧瞧你心目中那位德高望重的秦桑老师是个何等货色!”
听着她的打算,夏柳絮瞥了一眼她阴鸷的表情,不禁联想起了自家大寿宴上的一段不愉快经历,于是心头略有些紧张地扯动着手中的编织袋问:“喂,雨荷,你要干什么?”
“你就瞧好吧!”钟晴荷果断甩开夏柳絮的手臂,径直走到陈暮云面前,“哎哟,这不是秦桑老师嘛?下了课还不忘指导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