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闲置的状态,房屋内依旧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特意收拾过的,细心周到。
围着屋子四周细细瞧了一遭后,唐夕研满意地点点头:“哎呀,看着还能凑合住,这里虽然是市郊,但这治安听说还不赖。毕竟寸土地寸金的,出了岔子影响可不小。”
听到这话,男人才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认同:“嗯,你说得对。这个地方之前虽说空置,但我看家电家具齐全得很,你要缺些什么只管开口,我去帮你置办。”
唐夕研目光扫过整个屋子,炯炯有神的目光四下一打量……过得去就过得去,要想知道这里哪哪儿不合口味,我还得在这地方先住上几天才能琢磨明白了。放心吧,大师兄,现在我是伤病号,可不会对您有什么客气,缺啥得劲的事儿一定会第一时刻打电话给您报信儿。
南黎川听完这位小徒弟一番话语,摇头一笑:“就算你现在成了这三条腿蹦达的小家伙,我也不可能跟你翻脸。你说要啥,我保证给安排到位。”
头顶飞过一条无声的黑线,唐夕研哑然,“我说大师兄,您口中的蟾蜍是不是指——癞蛤蟆?”)
这段时间,黎南山一直在她耳边婉转提及将唐家草药铺的主持权交托于她的打算,然而,这些提议全被她一一谢绝。
她清楚黎南山的性格,他在过去的年月里,为守护和发展唐门草药铺竭尽全力,使得这座位于乡野之间的药铺不仅依然保持了祖辈留下的气象与规模,并且声名远扬,其声誉甚至胜过了同乡里的诸多同业者。
不可否认,黎南山确乎经营这家铺子有方。假如骤然接手,她不知道能否胜任这个重责。
况乎现今还摆着个棘手的唐家之事让她焦头烂额唐小荞缓缓舒展拧成一团的眉头,努力挂着轻松带笑的脸孔揶揄:“黎叔,我明白你这些年辛苦了,想着歇息一阵子是吧,但这唐门草药铺就好像是你的亲生孩子,岂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黎南山满脸忧虑,拧紧了眉头:“可是药铺终究姓唐,早晚都是要传回你手中的。”
“得了,别这么说,虽然我在药材行里算个人物,以南溪之名亦留下了些许声誉,但说起掌舵这唐门草药铺,实话说,我还真是不在行。再让你暂代几年,让交接之事稍后再提也不迟。”
经过唐小荞一番岔话,这事就算暂告一段落,未能继续深入讨论。
“你先歇一口气吧,我家婆娘这就派个手脚麻利的婆姨过来伺候你,到时候会给你们一把钥匙,你便安心在这里歇息好了。”
“你这就要走?”唐小荞扬起头朝身后看去。
男子瞥了一眼唐小荞,面色带着一丝幽怨,口中虽无训斥之意,却也透出万般无奈:“你看,你不接管唐门草药铺的事儿,我是真没有办法呀。”
唐小荞嘴角轻轻抽搐,微微收回了下巴,眼眸中闪过一抹微妙的心虚。
“那就不用麻烦你送我了,我还是上楼先休息一会儿。”说着,唐小荞已站起身来,因脚下踏着的是自家编制的草鞋,柔软舒适更甚高跟鞋。当下,单靠一只脚行走倒也算便捷。
旋即,“啪”的一声门响,唐小荞已经关上门将黎南山挡在了屋外。
进屋躺至床上的唐小荞,确有一种疲乏感萦绕全身,昨夜虽不曾失眠,然而今天早晨的诸多事务也够她忙活得够呛,午后倦意袭来,此刻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儿。
解开围在身上的土布外衣挂在竹竿上晾在一旁,屋里存有的衣衫皆为粗布料子,她索性也不换穿,便直往厚实的棉絮床铺里缩进去找个舒适的位置躺平,握在手中的土制手机看了看时刻。
时针已指向下午三点整,还可以补眠片刻。
看着手机屏幕不久后,唐小荞的双眼开始上下打盹儿。
直至不知何时,她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将她唤醒。
睁开眼,室内光线已经昏暗下来,从半开半掩的窗帘缝隙外看出去,外头天空已是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显露出黄昏特有的沉静。
她伸出双手支撑床板慢吞吞坐起来,身子慵懒地倚着床头,本能地深深舒了口气。
胃里又传出一阵翻腾的声音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下午吃了些简单的家常饭菜便上床休息了,没想到这般快就饿了出来。
只是此刻的她尚未察觉到,南黎山唤来的阿婶已悄然到达。
太阳初升,在乡野间的一栋青砖小屋里,唐梨花静静地从炕上坐起,手里握着那只旧手机,解锁进入与席根生的聊天窗口。
乡下的女子,开门见山无需虚辞,唐梨花直奔主题:
【席哥,你午时交给我的那份事佬文书可有存电脑里?若是有,能否发个电讯版过来呢。】
此刻,席根生正陪在钟大柱身边,在田头乘凉的老式货梯中挤立。铃声陡然作响,他自然而然地从腰间的兜里摸出了老式按键手机,点开了信息框。
看完内容,席根生不假思索便将文件电子版传送了过去,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显得格外熟练。
【承蒙关心,席哥。辛苦您了。】唐梨花传来了消息。
席根生看到此话,手上一顿后依旧回复道:【不足挂齿,这是我该尽的本分呐。】
收完信息再无回信提示,席根生便收回手机揣入口袋。
【这么深更半夜,她还在干庄稼人的活计哪?】耳边钟大柱的声音打破田野夜晚的静谧,那浑厚的声音像是划破夜幕的一记锄头声。
席根生答道:“怕是真的吧,唐妹妹让我把她晌午的事佬文书副本发给她。”
说起这类夜里传递工作事务之事,席根生早已习以为常——昔日自己在村里任职时,无论是鸡鸣犬吠时分还是星辰渐明之际,总得随时随地待命处置村里的种种大小事宜,甚至未曾换来一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