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的骨缝陆续全开了,就是生不出来,她早就没力气叫喊了,嘴里含着积蓄能量的参片。
眼看早就过了用午膳的时辰,恒王有些急躁的看向高琼,胡佩瑶:“胡氏,你去里头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佩瑶虽不情愿还是不得依照吩咐去里头一探究竟,高琼还怀着身孕呢自然不好让她进去。
旋即,胡佩瑶快步从里头出来语带急切道:“王爷,李妹妹迟迟生不出是因为孩子体型过大,加之胎位略微有些不正,孙大夫已经在开催产药了。”
胎位不正本就不好生,加之胎儿体型大的话难产的几率很大。
恒王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他看向高琼的目光里带了一抹厉色。
沉吟须臾恒王才对苏木吩咐道:“去落梅居把红药叫来。”
苏木领命前往落梅居传红药。
迟迟没动静梅蕊就预感到李秋水可能生的不顺利,苏木来传红药去莫雨轩梅蕊自然不会拦着,不过她仍旧没打算去。
她虽然经历过生死,但她还是对女子生产有些恐惧,她小时候顽皮听到谁家要生孩子她就跑去看,每次去都会被产妇可怕的喊叫声给吓回来。
祖母说女子生产就是从鬼门关上走一遭,为何人家选儿媳都要看胯,若是胯比较宽的就好生养。
很快红药就到了莫雨轩,她正要朝恒王见礼就被拦下了。
恒王郑重的对红药吩咐道:“去里头跟孙大夫配合帮李娘子尽快把孩子生下来,若万不得已必须保一人的话就保大舍小。”
“奴婢记下了。”红药见再无其他吩咐,她这才面色凝重的朝产房去。
高琼跟胡佩瑶听到恒王要求务必保下大人后,俩人的心都微微一沉。
“王爷宁可舍弃孩子也要保下李秋水那贱人,可见王爷对这贱人是真的用情至深啊。”高琼恨恨的把藏在袖子下的拳狠狠握紧。
胡佩瑶同样在暗恨:“那李秋水何德何能被王爷这般珍之重之?我胡佩瑶哪点儿不如那个容貌平平的绣娘?我不服,我不服。”
恒王把两个女人尽量掩饰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背着手在院中缓缓踱步。
他选择务必保下李秋水并非情爱,只因他不想小女儿柔慧没有亲娘,他吃过年幼丧母的苦,类似的苦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女也要经受。
还有他保下李氏仍旧需要用她替梅蕊挡下各方敌意,还有就是要狠狠打高琼的脸。
你高琼用阴私手段想让李秋水失宠,我偏偏要继续“捧着她”。
红药跟孙大夫相互配合着帮李秋水催产,红药先在产妇的肚子上用针,想办法把胎位扶正,然后再喂她吃下催产药。
“李娘子,您一定要挺住,王爷叮嘱奴婢宁可不要您肚子里的小郎君也要让您平安无恙,为了王爷跟郡主您也要坚强。”红药一边轻轻给李秋水推拿肚子,一边温柔的鼓励着。
在听到王爷宁可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儿,也要保她无恙后李秋水的眼睛里顿时粉泪盈盈,与此同时她身体里瞬间积蓄起一股无穷的力量。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打破让人窒息的宁静。
很快产婆出来报喜:“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李娘子生了一个漂亮健康的小郡主,母女平安。”
在听到李秋水生的是女儿后高琼,胡佩瑶齐齐松了口气,恒王略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失望化作欢喜。
李秋水生下这个孩子折腾了差不多一天,因为孩子个头太大不得不用了一些法子,身体受了很大损伤,这就意味着短时间内李秋水没有机会承宠了。
恒王看了一眼才出生的女儿,这孩子个头比大郎跟她两个姐姐出生时都要大一些,身上还留着一些痕迹,是迟迟出不来产道憋出来的。
李秋水的体力早就耗尽,已然昏死过去,唯恐产妇随后发生血崩,于是红药就没有离开,继续留在这里跟不能入内的孙大夫一起守着。
恒王给才出生的三女儿取名蒹葭。
折腾了一天高琼回到正院后便疲惫的瘫在了软榻上。
白露端了一盏参汤到了恒王妃面前:“王妃您累了一天了先吃一口参汤,小厨房很快就把晚膳送来。”
高琼语气幽幽道:“不必忙了,我暂时吃不下。白露,你说会不会王爷已经瞧出我对李秋水用了手段?”
白露斟酌了下才道:“王妃您对李娘子关怀备至,王爷自是看在眼里的。这次李娘子也是遭大罪了,奴婢听说她元气大伤往后很难再有身孕了,还有她那里也已经伤了,若恢复不好自然没机会服侍王爷了。”
说着白露就把参汤喂到恒王妃唇边:“您自己不饿,肚子里的小郎君也饿了啊。”
李秋水昏睡了四个多时辰这才悠悠醒转,万幸的是她没有再出现其他状况。
拼尽全力把孩子生下来李秋水就昏死过去,她并不知道自己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醒来后得知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生下的又是个女儿后,李秋水白眼一翻再次昏了过去。
李秋水虽不是大夫,她也知道自己往后大概率不会再生了,没有儿子她如何更进一步,她往后依靠什么呢?
越想越绝望的李秋水月子里便以泪洗面,恒王下衙来看她,对上的就是李秋水眼泪婆娑的脸。
“王爷,是妾无能,妾不能给您生个小郎君。”李秋水对着恒王时哭的就更凶了。
恒王不免有些烦躁:“儿子女儿都是本王的心头肉,月子期间你哭哭啼啼作甚?”
“王爷,妾就是恨自己不争气,辜负了王爷的宠爱。”李秋水的眼泪就跟绝地的洪水似得,肆意流淌。
恒王眼看劝不明白,他索性也就不劝了:“你往后若再哭哭啼啼的,本王不来看你你别怨。”
恒王一甩袖子离开了李秋水的屋子,然后去隔壁房间看小女儿。
从离秋水院子出来恒王就去了正院,他先关切了高琼的身体状况,然后便言归正传:“你的身体越发不方便了,府里的庶务就交给胡氏暂时打理,你好生养胎。”
高琼没想到恒王竟然要把管家权要求分给胡佩瑶,她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高琼努力稳了稳心神这才缓声道:“妾身边几个丫头都是能干的,有她们协助妾,妾也不觉得累。妾是个劳碌命,若闲下来反而难受。”
恒王没想到高琼拒绝的这般直接,他面上带出些许不悦:“既然你非得找罪受,本王也就不勉强了。”
等恒王离开后高琼的心腹婆子王妈妈忍不住劝:“王妃直接拒绝了王爷不是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吗?王妃就该先应下,分一些权利给胡娘子,而后再暗暗的给胡娘子掣肘,让她白担个协助主母管家的名声。”
高琼抚了抚额头沉声道:“我知道我直接拒绝会让王爷不快,我若是允了,就此开了先例往后再想打压胡佩瑶以及其他宠妾就不那么容易了。”
王妈妈见自己的话主母听不进,索性她就闭口不言,伺候高琼时间久了的都知道她的脾气。
就在恒王府三郡主出生半月后,皇帝在朝堂上公然宣布册立恒王宋嘉佑为东宫储君,命钦天监选良辰吉日行太子的册封礼。
距离册封礼还有半月左右,但宋嘉佑身边的人都已经改称他为太子殿下。
被册立为太子的诏书正式颁布下来,宋嘉佑也就结束了他入职开封府尹的生涯。
他把开封府的推官江寻提拔为新一任的开封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