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也说了,这胖子虽说一脸五大三粗的糊涂样子,但他实则绝非外表看似的那么草包,相反他确是受过些真传,当下把黄纸攥在手中捻了捻,心下便有数了,随即低头恭敬地向苟老五说道:“先生,请稍后,我这就去回禀家师。”
说完转身就是一溜小跑上了台阶,那敏捷的样子跟他的身形极不相当,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灵活的胖子。
我们几人目送着他离开,老爹有些不解冲苟老五问道:“我说老五,既然覃仙娘是你师姐,你早点自报家门斗行了撒,整这么多弯弯绕绕不是浪费好多时间哦。”
苟老五微微一笑说道:“哎,不是我故意耽搁,这年头讲究个人情世故,我们这次来,一时半伙走不了,如果我自报家门,我师姐出于面子肯定会让我们先上去,但那样也搅黄了人家的正经生意,到时候这些香客看着我们明目张胆的走后门,那这覃仙娘的口碑势必会下降,这就不太好了。”
“哦,你说得也是,哎,你刚刚给那个胖子的是张撒子东西哟?啷个他捏了哈斗对你很尊敬老勒?”
“其实也不是啥大不了的,就是符咒中最基础的请仙符而已,所谓内行看门道,那胖子肯定也懂些门道,一摸便知真假,知道是同行来了,自然态度也有所转变咯。”
正说着,就看见先前那个青年小道童急匆匆向我们跑过来,深失一礼说道:“无量寿福,几位久等了,师傅请你们即刻过去。”
说完走在前面给我们引路,直至后殿前。
就见此殿,不似正殿的庄严,也没有偏殿的世俗,而是一种古朴静谧之感,两旁立着许多泥塑的神像,每一尊上面都缠着红色的布条,有的布条上还写得有名字,屋顶的正中央垂直的挂着一道道经幡,下面放着一张典雅的方桌,一老太立于桌前,正摇头晃脑的给一个正在问卦的香客解惑,想必这就是那覃仙娘了。
覃仙娘年龄大概四到五十岁之间,扎着两条麻花辫,小眼睛、塌鼻梁、地包天的嘴巴,穿着一身厚重的棉袄,翘着二郎腿,左腿还在一抖一抖的。
我们平时都见惯了黄老太那仙风道骨的高人样,此刻见到这传说中的覃仙娘如此样子,实在和想象中的相差甚远,老妈想起今天市场上的人对这覃仙娘的评价,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一脸愤恨地看着眼前这一脸戏谑表情的苟老五。
不等她发作,苟老五片抢先说道:“嫂子不要在这里喧哗,乱了我师姐的场子,到时候她生气了不理我们,那不是得不偿失嘛?我知道你有所怀疑,这不正好有人正在算命么?你且听听看她说得灵验不灵验。”
老妈听完只得作罢,耐着性子看向覃仙娘那边。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就听见那覃仙娘高声地对着面前的香客说道:“嗯,我问你,你是不是未成年的时候斗耍过朋友?”
香客可能没曾想到覃仙娘会有此一问,先是一愣然后木讷的点了点头回道:“是。。是啊,有撒子问题么?”
“现在是我问你,你老实回答就行了,啷个问起我来老。”
“哦哦,好好。”
“我们继续,你之后是不是从20岁开始每年耍一个,但是没得哪一个时间超过了半年的,并且在你28岁那年一年斗耍了两个?”
“天!仙娘这些事情你是啷个晓得的?”、
“诶,我刚刚是啷个说的,喊你回答,没喊你反问我,再这样我不算了哈!”
“我错老,我错老,对头,你说得全都属实。”
“那斗是了,你当年跟你初恋的时候动机不纯,辜负老别个所说遭了报应,之后随便耍好多个都是烂桃花,注定得不到真爱。”
“啊?那我啷个做也,我是不是要孤独终老了哦。。。”
“那到不得,明年就好了(liǎo),包你找到真爱。”
“啊?真的呀?”
“蒸的还煮的哟,还好遇到了我,来把这碗水喝了,除除你招的那些烂桃花沾染的晦气。”
说着,覃仙娘从桌上端起一个碗,随后念念有词地起身,来到一尊神像前,那神像上方的墙面上有一个小洞,从里面源源不断地留着水,正好都积在神像脚下的凹槽内,覃仙娘小心翼翼地舀上一碗,又从金黄色的指甲里抠出几粒糙米掷于碗中,再递到那香客跟前。
“一口气,全喝了!”
那香客不敢怠慢,虔诚的接过来一饮而尽,覃仙娘点点头说道:“嗯,记着你虽明年转运但今年必须要禁欲,另外7月20号跟9月23号这两天你不要开车,不然多半要出意外。”说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正儿,你去第二尊神像上扯一截红绸过来。”
话音刚落,先前那个胖子便走了进来,从第二尊神像的身上截下一段红绸交到覃仙娘手中。
“这绸子,你要贴身携带24小时后方能取下,记到不能随便乱扔,等你明年转运了记得来还愿,到时候再把他还给我。”
“是,是,多谢仙娘指教,如若灵验比来还愿,您看这次的报酬我给多少合适?”
“嗯哼,我辈做的是行善积德之事,怎么能沾染世俗之物,你去跟我徒弟谈就是了,正儿送客。”
胖子闻声,又连忙赶过来,送那香客出去,我们只看到胖子边走边用手比划了一番,香客便从兜内掏出一沓钞票塞进他手里,还忙不迭地连声道谢。
送走香客之后,胖子拿着钱屁颠屁颠的回来复命,覃仙娘微微一笑:“今日够了,就这样吧!这不还有故人等着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