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吃火锅的人应该都听过这样一句老话,叫做:人这一辈子,熬过火锅,你就赢啦!
我今天才知道此话不假,一进门我只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相反老妈则是觉得恶寒入体,不自觉地打着哆嗦。
我俩各自忍受着冷热,开始仔细打量起屋子,这房间不大不小,如果按面积算,可能在三十平米左右,正中间的地方摆着一张宽大的圆桌,上面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菜肴,荤的有:毛肚、鸭肠、黄喉;素的是:芹菜、豆干、苕皮;反正寻常火锅能点的菜品是应有尽有,桌下用柴生着火,上架一口大得出奇的黑锅,这大小岂止是覃仙娘所说的大上一点儿,只怕是十个人同时围着坐下也不会嫌挤,中间主位上立着一尊无头神像,其实也不是无头,只是他的头颅是被自己拎在手上的,脚下的排位上写着几个威严的大字——献头不献城,忠州巴蔓子。
看来这就是覃仙娘口中所说的巴蔓子将军了,我跟老妈毕恭毕敬地跪下,虔诚的朝着神像行礼参拜。
说来也奇怪,我两参拜完毕后,屋内的灯火瞬间熄灭了几盏,只剩下头顶的一个红灯笼还亮着,锅里汤汁也开始沸腾,我们知道是时候入席了,便找了位置相对而坐。
想来这几天舟车劳顿,没吃过一天踏实饭,现下还真有点饿了,想到这里,我抄起筷子夹上片毛肚,朝锅中涮去。
刚到锅边的时候我愣住了,借着头上微弱的灯光我瞧见,锅里面翻滚的汤汁,隐隐可瞧见里面被一个架子分成了几个区域,我好奇的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一共九个区域,老妈此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向我解释道:“哎,我们平时吃火锅的时候从来没如此讲究过,这个呀叫九宫格。”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又说道:“妈,你看这个格子上好像还有撒子纹路呢!”
听了我的话,老妈也凑近来仔细的辨认着,果然每个格子上都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嗯~这个妈妈也认不到,好像是他们说的那个八卦吧!”
“嗯嗯,应该是八卦,我在电视高头就看到过,跟这个差不多。”
“看来这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火锅,幺儿,我刚看了下,这九宫格,中间的格子是一红一白,其余的红白两汤被分为两个“7”字,你的红汤是正的,我的白汤是倒的,正好一边四个。”
“嗯嗯,我也注意到了,妈,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吃混了。”
“哎哟,你像个小大人样,我还用你提醒嘛?好了搞懂了我们斗开始嘛。”
“嘿嘿,要得!”
我迫不及待的将刚才的毛肚又夹了起来,朝着翻滚的红汤中涮去,这毛肚其实就是牛的胃,我们这里的人天生就会吃火锅,我夹着毛肚左右上下的在锅中涮了涮,心头默数七秒,一下提将起来,放在碗里,由于没有油碟儿,刚起锅的毛肚入口非烫,我强忍着嚼了嚼,一口吞下,一股自上而下的辛辣感从喉咙直窜进胃里,辣得我是涕泪横流,不住地咳嗽,我感觉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
老妈见了适时的提醒道:“快擤一把鼻涕,会舒服点。”
我费力的捏住鼻梁,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往外一喷,“稀溜溜”一大串黏稠的青绿色鼻涕喷溅而出,我强忍着恶心把它甩在地上,说来也奇怪,这么来一下子,我确实感觉好了许多,看来是个办法。
晚宴还得继续,我们为了延长时间,每隔几分钟,才夹起一些菜涮进锅里,在这个过程中我惊奇的发现,虽然整个锅子烧的滚沸,但红白二汤却没有半滴倒进互相的格子里,而且汤底真的有那些各类动物的骨头作为底料在不停地熬制。
事后我才知道,除了这些竟然还有“老虎尿”,传说老虎浑身是宝,就算是尿,都有固肾壮阳之功效,还好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否则肯定吃不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适应了汤底的辣度,吃东西没有先前那么难以下咽了,身子越吃越暖,感觉四肢百骸也愈发舒畅。
我食欲大增,夹菜的频率也开始加快,这火锅虽然不太好吃,有很浓的中药味儿,但就是越吃身子越舒服,我此刻忘乎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老妈,已越吃越慢,脸色逐渐泛白,嘴唇发青,她抬头看了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欣慰的笑了笑,继续咬牙坚持着。
临近黎明时分,我已经搓了个肚歪,肚子撑得溜圆,满足地靠在椅背上休息,老妈还没有停筷,夹起一片土豆正要朝白汤里丢去。
“喔喔喔”公鸡高昂的啼鸣声,打破了周遭的沉寂,我一下子坐起身,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老妈跟前开心的说道:“妈,我感觉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给,看来覃干妈的法子,确实有效。”
老妈抚摸着我的脑袋,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断断续续的回道:“是。。是啊。。。走。。走我们快。。快点出去,莫让。。。莫让他们等久。。等久老!”
说完,强撑着起身,我牵着她的手,二人慢慢朝门口走去,在推门的一瞬间,我只感到屋外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说不出的舒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忽然感觉手上的力道一松,随即“扑通”一声,老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