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太子带来的,宫人们虽然吃不准太子对这小娘子的态度。
但若是在文华殿出了事,服侍的众人怕是都逃脱不了。
春桃哭着哀求:“太子殿下,求求您救救姑娘,侧妃娘娘来势汹汹,姑娘身子还虚弱,根本便受不住的,求求太子殿下了呜呜呜……”
谢祁眸色微沉,他的确是不在意宋扶熙的死活,但这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在文华殿放肆。
或许连谢祁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听到春桃哭诉宋扶熙的身子虚弱时,他脚下的步子比寻常要快了些。
远远的,谢祁便听见了鞭子抽打在空气中,发出的瘆人啪啪声响。
敞开的殿门,几乎是一眼便瞧见了,被萧侧妃逼到了角落,无处可避的娇小身躯。
好不容易干净了的罗衫,却被鞭子抽打出了好几个破洞,血迹渗在衣襟之处,显然可见。
小娘子求饶的声音很弱、很虚,而萧侧妃却是面露凶狠,一鞭比一鞭抽得更狠。
谢祁蹙紧了眉梢,迈过门槛。
“住手!”
萧侧妃打红了眼,全然没注意到谢祁来了。
而正好宋扶熙趁着空隙想要往外跑,萧侧妃想也没想,一鞭子便抽了过去。
不成想这鞭子偏离了方向,竟是朝着谢祁而去!
“殿下当心!”
谢祁还未有所动作,便听到一声很弱的惊呼,随之,便有一道倩影朝着他扑了过来。
几乎是本能的,谢祁双手这么一抬,软香便落了他满怀。
在大掌托住对方的细腰时,谢祁的脑海中竟是不合时宜的浮现了两个字。
真软。
哪怕是不近女色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女子的腰肢,是他见过最柔软的,如一滩春水一般。
没有人比谢祁更清楚,这小女子瘫软在他身下时,可比眼下要更加柔软。
只是下瞬,伴随着鞭子的抽打声,抽在了宋扶熙的后背。
顷刻之间,皮开肉绽。
谢祁甚至很清晰的透过掌间的触觉,感受到怀中小娘子的战栗,以及克制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痛吟。
而分明已经痛得乏力几近昏厥,她却在同时,艰难的抬起鹅蛋小脸,雾色蒙蒙的美眸,焦急而担忧的望着他。
发白的唇颤着挤出了几个字:“殿下您、您没事吧……”
话未落音,身上的小娘子便彻底脱力。
掌心触摸到湿漉,是殷红的鲜血。
尤其在小娘子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谢祁的心中微微一动。
原本只是有些恼火,但在宋扶熙昏死在他的怀中时,火气便在胸口翻涌。
单手只是这么一托,轻松的将小娘子揽在怀中,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姿势。
而原本就没出气的萧侧妃,看到宋扶熙竟然扑到了谢祁的怀里,而谢祁竟然非但没有将人推开,反而还将她揽在了怀中。
如此亲昵的举止,饶是身为青梅竹马表妹的她,都从未体验过。
萧侧妃更是火大,想也没想,再度将鞭子甩了过来。
“贱人去死吧!”
谢祁揽着人的姿势未动,但冷冽如霜的眸子一抬,射向了萧侧妃。
“萧芸你放肆!”
谢祁只这么一抬手,竟是徒手握住了挥舞而来的长鞭。
叫原本要上前的秦放顿住了动作,惊呼:“殿下!”
萧侧妃拿鞭子打人,就是为了泄气,所以她还特意在鞭子上设计了倒刺。
如此一来,抽打在身上能带起皮肉,达到双倍的效果,这也是为何几鞭子下,虽然宋扶熙尽力避开,但被抽到的伤处还是皮开肉绽。
而谢祁徒手去接,倒刺便瞬间刺破了掌心,有鲜血顺着鞭子滑落。
别说是旁人了,便是萧侧妃自己都呆在了原地。
“太子表哥我不是……”
不等萧侧妃为自己辩解,谢祁松开长鞭,眉目清冷染霜尘。
“传孤之令,萧侧妃肆意妄为,禁足一月,罚俸三月。”
先前不管萧侧妃如何骄横,谢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罚过她,顶多只是说她几句。
这无形增长了萧侧妃的气焰,让她觉得自己在谢祁心中的地位,和旁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们才是最亲密无间的。
萧侧妃不可置信的质问:“太子表哥,你要为了一个狐狸精而罚我?”
“擅闯文华殿,甚至当着孤的面动手,还不知悔过,怎么,是想爬到孤的头上来,孤这个太子也让给你来坐如何?”
谢祁虽然性子冷,但因着表亲的关系,相比其他妃嫔,对萧侧妃已经算是非常宽宥了。
而此刻,萧侧妃头一回从谢祁的语气里,读出了恼怒。
便连看着她的视线,都冰冷毫无温度。
萧侧妃这才怕了,膝盖一软跪下,“太子表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臣妾是因为太在意你,所以才会一时冲动……”
“带下去。”
谢祁并不想听她废话,冷声下了逐客令。
“太子表哥……”
萧侧妃还想要挣扎,秦放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侧妃娘娘,请吧。”
再不甘,萧侧妃也不会傻到顶风作案,只能不甘而恨恨的,瞪了一眼靠在谢祁怀中,昏迷的宋扶熙一眼。
小贱人,给她等着,太子表哥不可能一直护着,只要太子表哥不在了,她一定要了这小贱人的狗命!
在萧侧妃离开后,秦放刚想要上前搭手,却不想谢祁什么也没说,竟是略微一弯腰,将宋扶熙给抱了起来。
迈开步子,往内殿的方向而去。
秦放心里犯嘀咕。
殿下不是有洁癖,先前这小娘子晕倒,他碰都不碰,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怎的亲自动手了?
将宋扶熙放在床榻上后,谢祁的眸光在她苍白柔弱的面容上停了一瞬。
“让陈太医过来。”
很快,陈太医便匆匆赶了过来。
秦放提醒:“先为殿下包扎手……”
但谢祁只是抬了下手,“小伤无碍,先治她。”
闻言,陈太医不由多看了谢祁一眼,却也不敢随意揣度主子的心思,道了声是。
“殿下不必担心,这位姑娘受的只是皮外伤,微臣已为她做了包扎,只是这两日不可沾水,每日睡前换一次药,不足半月便能痊愈。”
谢祁嗯了声。
在陈太医为谢祁包扎掌心的伤口时,宋扶熙醒转了过来。
她的容色依旧苍白,却费力的以单手撑起上半身,竟是想要下床。
“不想活了?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