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上下,没有哪个嫔妃,比这小娘子更为直白且色胆包天。
她像是不知羞耻与畏惧,总喜欢在他的跟前直抒胸臆,字里行间表达对他的一腔爱慕。
谢祁见过像太子妃这般知书达理的,见过如萧侧妃这般嚣张跋扈,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她这般丝毫不知含蓄为何物。
半点儿不像是世家大族养出的循规蹈矩的小娘子。
但她也绝不像勾栏瓦舍里,那出卖皮囊的伶人。
谢祁竟是一时之间,无法找出合适的形容词,来代表眼前的小女子。
以至于他的心口错乱了那么几瞬。
而在谢祁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心境时,怀中的小娘子忽的往前一探。
又软又温的红唇,如一片羽毛般,在他的下颔处飞快的啄了一下。
虽然速度很快,但这柔软的触觉,却像是一块被烧得滚烫的烙铁,在心口深深的烙印。
“这是谢礼。”
小娘子约莫是终于知道羞赧了,在偷亲了谢祁一下后,便自觉松开了手,如同一阵风般,灵活的从谢祁的怀中退出。
羞答答的,如同弱柳扶风般,歪坐在暖榻上,以帕遮唇,却如何这遮挡不住,她那双雾蒙蒙的水眸无法掩饰的小女儿家的雀跃。
谢祁呼吸明显错乱了好几瞬。
掌心收紧又松开。
没人敢亲他,更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明目张胆的偷亲他。
谢祁本该恼火,本该要狠狠治罪。
但对上那双羞赧却又跳跃着雀跃的水眸,胸口凝聚的那团火,便像是被一盆冷水自上而下,咻的一下给浇灭了。
非但气不起来,反而还有种无可奈何的头疼。
他沉眉冷声呵斥:“放肆,竟敢偷亲孤,当真以为孤不会惩治于你?”
“妾身知错,妾身不敢。”
她娇滴滴的说着知错,可态度上却看不出半点儿错意。
反而是眨动着水眸,乌青的长睫上下扑闪,好似迷蝶错路,好不委屈可怜。
谢祁都要被气笑了。
他还没治罪,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妾身身无长物,眼下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殿下赐予的,除了这具身子,以及一颗真心外,再也拿不出旁的。”
“殿下金尊玉贵,不缺吃,不缺穿,更不缺女人,妾身想表达心意,只能将一颗真心捧到殿下的跟前,但若是殿下不喜……”
她顿了顿,咬咬齿贝,那柔软的红唇,被她咬的愈发润泽,似是沾水的樱桃,引人垂涎。
“妾身不敢欺瞒殿下,即便殿下不喜,妾身也想这般做,妾身看见殿下,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总想与殿下多亲近亲近。”
她简直是……
口无遮拦!
无法无天!
谢祁有些艰难的,迫使自己挪开视线,不再停留在她那两片上下而动的红润朱唇上。
“闭嘴。”
宋扶熙清晰的瞧见,眼前的男人语气虽生冷,但他藏在鬓发之下的耳垂,却是不受控制的红了。
像是被抹了胭脂般。
狗东西还真是纯情呀。
这种程度的情话,便遭不住了?
她还准备了不少呢。
情话攻略如此好用,看来日后可以多用用。
但宋扶熙也很懂得尺度,情话是好用,但用多了也会油腻,效果也会削减。
挑逗的目的达到了,便也该收一收了。
宋扶熙乖觉的哦了声,莹白的柔荑又执起了狼毫。
“妾身练了许久,但总是达不到殿下的神韵,殿下再教教妾身吧?”
谢祁稳了稳心境,从落笔的力度、角度,颇为详细的讲解写字的奥义。
眼瞅着这个字写得不错了,在收尾之时,皓腕一颤,墨色加深,好好的一个字又给毁了。
宋扶熙委屈抬眸望来,水盈盈的,“妾身愚笨。”
“是笨。”
谢祁靠了过来,刚抬手,宋扶熙忽的又道:“殿下稍等。”
她从端屉中,小心而珍视的,拿出了檀木盒,自中取出的,便是谢祁才赏给她的那支青玉管碧玉斗毫笔。
“殿下亲自教导,妾身想要用殿下送的这支毫笔来写。”
见她对自己赏赐之物如此珍视,怕是没有男子会对此不受用。
谢祁嗯了声,高大的身躯自后环住她。
而宋扶熙顺势往后靠了靠,漂亮的蝴蝶骨贴在了谢祁的胸膛。
很亲密的接触,很近且有些危险的距离。
她还甚是不安分的,蹭了蹭,想要调一个喜欢且舒适的位置。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怕是没人能在软香在怀的情况下,还能坐怀不乱。
谢祁的呼吸乱了一瞬,眸底又深又暗。
“不准动。”
是警告,却也含了几分隐忍。
这小女子,只要有机会,便想方设法的勾他。
宋扶熙乖乖哦了声,娇软的身子虽是不再乱动,却是主动将自己的柔荑塞到他的大手之中。
在柔软入掌的瞬间,谢祁几乎是出自于本能的,非但没有排斥,掌心反而是收拢。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轻而易举的便能将她的柔荑尽收于掌心。
谢祁每教她写一个字,她便要夸上几句。
“殿下好厉害。”
“殿下的字真好看。”
“妾身如何学,都学不到殿下的万分之一神韵,好懊恼呀。”
谢祁原本只是想教几个字便松开,在怀中小娘子的甜言蜜语攻势下,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快写了满满一页。
春桃就在这个时候进来。
瞧见暖榻处的这一幕,偷笑着垂下眼。
“殿下,主子,该用晚膳了。”
谢祁这才抬眸,往窗外看了眼。
天幕已完全黑了下来,如黑云压城般,彰显着此刻已不早了。
他原本只是想来看两眼,教几个字,算是尽到了一个老师的义务后便离开。
竟全然没有发觉,不知不觉中,又待了快一个时辰。
但他今日完全没有要留下,也没有要在此处用晚膳的想法。
但在他松开握着宋扶熙柔荑的手时,流袖一角却被一股力道揪了住。
很小、很轻,他只要抬抬手,便能轻松挣开。
小幅度的左右摇晃拽了拽,小娘子抬着那双隔水照花的眸子,盈盈的望着他,烛火跳跃下,是她丝毫不掩饰的满心期许。
“妾身准备了殿下喜欢的菜,殿下用了晚膳再回去好不好?”
她用修剪圆润,白中透粉的指腹,勾着他的衣带。
“妾身知殿下琐事缠身,妾身只是想与殿下多待一会儿。”
“妾身是不是太不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