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室殿所有宫人都被杖责,就连菡香如今也卧在床上下不来。
萧侧妃是只身一人来临华殿的,气势逼人的随手指了个旁边伺候的宫婢。
虽是临华殿的人,但这宫婢可不敢得罪嚣张跋扈的萧侧妃。
若是萧侧妃一个不高兴,别说是小小的婢子,便是连身为嫡妻的太子妃,都会被她给怼。
萧侧妃身后是萧家,东宫上下没人轻易敢得罪她。
即便是宋时宜这个太子妃。
在宫婢颤巍巍的上前时,潘侍妾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瘫跪在地求饶。
“侧妃娘娘饶命!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后宫妃嫔,都是靠脸吃饭的,虽然她们平时轻易见不到太子,但若是被毁了脸,那就彻底没了机会。
“现在知道求饶了?方才在本宫背后嚼舌根时,怎不知什么叫以下犯上?愣着做什么,扇人都不会,还需要本宫教你吗?”
果然不是自己宫里的,用的便是不顺手,倘若不是太子罚了满殿的宫人,她也不至于身边连个亲信也没有……
想到今日被如此下了面子,萧侧妃满身的戾气更重。
伴随着啪啪抽脸的声响,夹杂着潘侍妾的求饶与哭泣,殿内没人敢为其求饶,生怕萧侧妃这把不顺的火,会烧到他们的头上。
毕竟殿内坐的嫔妃,没一个位份能压得住萧侧妃。
哪怕是位份比她高,也没人敢得罪她。
直到潘侍妾被扇得两眼发昏,快要昏厥过去时,宋时宜才姗姗登场。
“本宫只是晚了些许,这是怎的了?”
见宋时宜来了,宫婢刚收了手,萧侧妃便不悦道:“五十个巴掌还没有打满,谁让你停手的?继续打!”
即便是宋时宜这个太子妃来了,萧侧妃的气焰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反而是明目张胆的道:“太子妃娘娘恕罪,实在是这潘侍妾胆大妄为,身为一个小小的侍妾,竟敢以下犯上,被背后嚼妾身的舌头。”
“妾身若是不以宫规加以惩戒,这日后岂非人人都敢爬到主子的头上,届时整个东宫岂非都要乱套了?”
萧侧妃还堂而皇之的打着幌子:“妾身也是为了替太子妃娘娘分忧,今日妾身狠狠地责罚了人,便是杀鸡儆猴,也叫满宫上下都瞧瞧,以下犯上,藐视宫规是个什么下场。”
“太子妃娘娘当是不会,责怪妾身多管闲事,越俎代庖了吧?”
宋时宜慵懒的靠在引枕上,以单指揉了揉太阳穴。
“潘侍妾以下犯上,的确是该罚,只是毕竟都是一个院子的姐妹,还是要以和为贵,扇了三十个巴掌也便罢了吧。”
“昨夜本宫吹了风,有些头疼,这哭饶声听得本宫甚是头疼。”
翠微适时上前,挥挥手道:“收手退下吧。”
宫婢忙低下头退下。
潘侍妾还瘫跪在地,头昏眼花的捂着脸颊,两边脸肿的如同馒头一般高,混合着泪水,怕是连亲爹来了,都要认不出她的样貌来。
这被打的,委实是惨。
“多、多谢太子妃娘娘。”
潘侍妾口齿不清的道谢。
萧侧妃翻了个白眼,满是轻蔑:“太子妃娘娘如此心善,总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难怪这东宫上下,总是不分尊卑,连个小小的侍妾,都眼高于顶。”
“妾身到底也只是个侧妃,便也就罢了,太子妃娘娘身为嫡妻,却被一个才册封的小侍妾压一头,若是传扬出去,可不得被阖宫笑话。”
宋时宜心平气和道:“殿下看重宋侍妾,她能伺候好殿下,让殿下愉悦,本宫身为妻子,自是为殿下高兴。”
“说来,昨日殿下该是在月室殿陪萧妹妹你用膳,怎的又会回了文华殿,宣了宋侍妾来伺候?如此看来,是昨日萧侧妃你不曾服侍好殿下了?”
“身为东宫妃嫔,当是要一切以殿下心意为主,萧侧妃与其置气旁人,不如好好地自省,想想该如何得殿下的心意,更好的服侍殿下才是。”
这是在敲打萧侧妃,自己没本事,太子都来了,却留不住人,拿旁人出气能顶什么用。
萧侧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昨日是她没把握住机会,反而还惹来了一身骚,所以她回怼不出话来。
*
文华殿。
宋扶熙这次倒不是故意赖床,而是实在起不来。
等春桃来唤她时,她才甚是艰难的撑着床榻,要坐起身时,只觉头重脚轻,险些又跌坐了回去。
幸而春桃的反应够快,及时扶住了她。
但在触及到她的柔荑时,却是被她肌肤灼热的温度给惊到了。
春桃忙探了探宋扶熙的额首,急道:“好烫,姑娘您发烧了,奴婢这便去请太医……”
“先不要惊动太医。”
宋扶熙按住人,靠着引枕咳嗽了两声。
喘了几口气,才算是好些了。
“姑娘您烧得这般厉害,若是不请太医身子怕是会受不住的!”
宋扶熙只抬眸,望了眼窗棂外,“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辰时了。”
宋扶熙的嗓音还是很哑:“过了去临华殿请安的时辰了。”
“姑娘您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怎的还想着去临华殿给太子妃请安!”
春桃急的都快哭了,偏生宋扶熙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是勾唇笑了下,只是笑意显得有几分凉薄,并未入眼。
“太子又不曾免了我的请安,若是不去,可就会被人揪住小辫子,曲解成恃宠而骄,目无规矩,届时责罚起来,可便是理所应当,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狗东西倒是吃干抹净,神清气爽的走了。
果然虽然昨夜借着机会,让谢祁对她的容忍度提高了不少。
但这狗东西终归还是薄情的,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还远远不够,自然也不足以让他为她来思虑筹谋。
不过眼下高烧,倒是一个好机会。
宋扶熙眸波流转。
“春桃,替我梳洗打扮,记得打扮得素些。”
不然待会儿这出好戏,可便不精彩了。
*
宋时宜刚训完了萧侧妃,便有宫人前来禀报:“太子妃娘娘,宋侍妾来了。”
萧侧妃这么一闹,如今早已过了请安的时辰,宋扶熙才姗姗来迟。
所有人都望向了殿门的方向。
尤其是萧侧妃,目光如毒蛇,恨不得将宋扶熙给戳个千疮百孔!